“什麼?”她問道。
“我那時候給你喂水喂藥,帶你遊園觀花,還帶你晨練。”方伯琮笑道,貼近她,“你都知道嗎?”
程昉看著他一刻,似乎在認真的想,然後在枕頭上搖搖頭。
“昏迷了,怎麼會知道。”她說道,說到這裡又衝他笑了笑,“你現在和我說了我就知道了。”
方伯琮笑了,看著她。
“你騙我對不對?”他說道,“你,肯定知道的。”
他坐正身子,輕輕嘆口氣。
“你知道我對你的這些好,也知道我曾經想要…..”
那雙放在脖頸裡的手,只要那麼一用力,就能掐斷脆弱的纖細的呼吸,一切都不再存在了。
如今的一切都不再存在了。
他曾經要親手掐斷自己能擁有的一切。
這就是他啊,醜陋的可怕的卻無可迴避的他。
一隻手伸出來握住他的手。
“方伯琮,我不太喜歡也不在意別人想什麼。”程昉說道,“我只是看別人做了什麼。”
方伯琮看著她,枕上的女子平臥著,青絲鋪在身下,帶著淺淺的又淡然的笑。
“你不也是這樣嗎?”她說道,“你想過如果你和我的四哥哥一同遇難,我會救誰嗎?”
方伯琮看著她,握緊了她的手。
誰騙了誰,誰又負了誰,可是他還是捨不得她,她也沒有計較他。
他們還是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是心安和快樂。
受傷又沒關係,遲疑沒關係,什麼都沒關係。
世道已經如此艱難又無情,只這一個捨不得就已經足夠了。
聽著帳外腳步聲離開,寢宮內恢復了安靜,程昉翻個身面向裡輕嘆一口氣。
她已經遇到過一個想了又這樣做了的人,如今遇到想了卻沒有做的人,這便是上天給她的補償和恩賜吧。
她閉上眼微微笑蹭了蹭錦被安穩的睡去。
最近越發的愛睡了,是因為從來沒有睡的如此的安穩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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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從方伯琮手裡接過藥碗,示意宮女捧茶。
“陛下幸苦了。”她說道。
臥榻上的太上皇也看著方伯琮。
“你,自己,做主。”他遲鈍的吐字說道。
方伯琮搖搖頭。
“那怎麼成,還是要父皇多加指點。”他說道。
太上皇的臉上艱難的浮現一絲笑。
“好。”他說道。
雖然是醒來了,也能說話了,但太上皇的精神還是一日比一日的不好了,餵過藥便沉沉的睡去了。
太后和方伯琮退了出來。
“陛下。”太后說道,“太醫們的意思是,要做準備了。”
方伯琮神情幾分哀傷。
“陛下,已經很好了。”太后含笑說道。
方伯琮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