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帥帶著李衝回到秦家時,整個秦家已經是亂糟糟的一片。
秦戰躺在擔架上痛苦的哀嚎著,大夫人則是趴在秦戰的身上大哭著,這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真哭了。自己兒子被廢了,能不傷心嘛。
老二秦海和三夫人雖然幸災樂禍,但是也在假惺惺的安慰著,只不過這演技有些略微拙劣了點,就連秦帥都看不下去了。哪有這樣安慰人得。
秦宗光坐在主位上,神色陰沉,憤怒的好似火山要爆發一般,隨時都可以爆發。至於其他那幾位秦家的長老嘛,他們向來不怎麼管事,特別是現在還涉及到家主的親兒子,他們就更加的不好開口了。
之前的商隊管事跪在中央,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給眾人敘說著,越說秦宗光的神色便越陰沉。
而這時一名郎中揹著藥箱也走了進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搖搖頭道:“秦家主,貴公子四肢碎裂,丹田盡毀,如果四肢接的及時還能走路,但現在好幾天過去了,已經徹底廢掉了,這輩子恐怕只能呆在床上了。”
一聽這話,那大夫人哭的更狠了。
看到這亂糟糟的一幕,秦帥什麼都沒說,直接坐到了一旁,拿著一杯茶在那裡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看到秦帥這幅悠閒的模樣,老二秦海忽然道:“三弟,大哥都已經傷成了這幅模樣,你還有心思在這裡喝茶?難道大哥廢了你很高興嗎?就不應該來安慰安慰大哥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秦帥看來,就連秦宗光看向秦帥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他現在心中相當的憤怒,秦帥一句話說不好,可就容易成為他怒火的發洩物件。
秦帥冷哼了一聲,將茶杯重重放下,冷聲道:“我高興?我現在就差沒哭出來了!大哥已經廢了,我像你這般哭兩聲,難道大哥就能好了嗎?走之前我便告訴大哥了,讓他小心再小心,結果還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大哥雖然年紀不小了卻一點點人情世故都不懂,沒經驗,他那手下的管事也不知道勸阻,這次要不是他們都死了,我便再殺他們一次!”
秦帥走出來,對著秦宗光一禮,沉聲道:“父親大人,現在可不是該哭的時候,這件事情一旦處理不好,那就不光是大哥在那裡哭了,我們秦家都要跟著一起哭了!那些盜匪把大哥給廢掉了,搶了我秦家的貨物,雙方已經結下大仇,但接下來我們到底是打還是不打?若是打,那我們便要調查好對方山寨的所在,對方的力量,畢竟那盜匪的頭領可是有著輕鬆斬殺林叔的實力。
而若是不打,我們秦家的商隊下次進碭羊山還會不會被劫?這次的事情誰對誰錯我就不多說了,反正這件事情不了結,以後我們秦家就別走碭羊山了,直接繞遠走官路算了,這一切,現在都要父親大人你來定奪!”
秦帥先聲奪人,氣勢沉穩無比,竟然把在場的眾人都鎮住了。這一番話說出,在場的眾人面色都是有些變化,就連秦海都顧不得在那裡假惺惺的哭了。
這件事情對於現在的秦家來說絕對是頭等大事,如果打的話,他們秦家現在有這個能力嗎?自己的兒子被廢,秦宗光當然憤怒,但畢竟人命還在,他還不至於到那種發瘋的程度。
秦家這二十多年來他並沒有怎麼細心的打理,除了他之外,秦家真正能打的武者很少,去跟那些人數足有數百甚至是上千的盜匪比,根本就沒有優勢。最重要的是那盜匪首領的實力。以管事等人的眼力,他們根本就看不出殺林東的那盜匪手裡究竟是哪個境界,不過聽他描述那一戰的結果,對方很可能是魔皇九段,那種實力幾乎都能算是碾壓了。
這一來,硬打的話,他可沒有必勝的把握。而剩下的秦海和秦帥還有那些秦家的長老想的也都是一樣。秦家不只是秦宗光一個人的秦家,也是他們的秦家。就為了給秦戰報仇,結果便搭上整個秦家去跟那些盜匪拼命,這顯然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
秦帥退到了一旁,眼中露出了一抹嘲弄之色。就秦家這幅德行,能夠堅持到現在不衰落也還真是不容易了,各自都在考慮著各自的利益,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會為了秦家整體所考慮,甚至現在秦帥都有一種感覺,就連他那位父親都是如此,考慮的也是自己的利益,好像並不怎麼在意秦家一般。
秦海咳嗽了一聲道:“父親大人,這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的好,那些盜匪盤踞在碭羊山這麼多年,就連官兵都沒辦法,甚至就連咱們青木鎮內實力最強的蕭家也都預設他們的存在,我們這時候動手,有些不明智的,別到時候為別人做了嫁衣。這件事情咱們必須謹慎,況且這件事情也是大哥魯莽了,那些盜匪就算是再貪,也只不過多貪了二百兩銀子而已,給他們就是嘍,哪裡會弄到像現在這樣,惹了這麼大的麻煩,還害得我秦家一名高手丟了性命。”
等到秦海說完,其他秦家的那些長老也是紛紛附和,勸說秦宗光冷靜一些。他們雖然都年齡大了,也活不了幾年了,但他們的子侄還有一部分在秦家內當管事。秦家幾個公子爭權奪利他們不管,不過一旦牽扯到整個秦家的利益,他們卻是不能不管,畢竟自己家子孫也在秦家生活。
此時趴在秦戰身上的大夫人看到眾人這番變化,她不禁哭嚎道:“老爺,你可要為戰兒做主啊!”
秦宗光皺眉道:“閉嘴!你以為我不想為了戰兒報仇嗎?但為了一個戰兒,我能賭上整個秦家嗎?還有戰兒也是,走之前我千叮萬囑,讓他小心一些,結果他卻仍舊如此魯莽,惹下這麼大的麻煩!”
被秦宗光這麼一吼,大夫人徹底不敢說話了。她雖然是大家族出身,可是秦戰已經廢了,她以後在秦家也沒有任何希望了,再得罪了秦宗光,她很有可能被直接休掉然後趕出秦家去。那就生不如死了。
這時秦家的一位長老忽然咳嗽了一聲道:“家主,這個時候我們秦家對碭羊山報仇實屬不智。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只要咱們秦家的商隊還想繼續在碭羊山行走,這件事情就必須要有個結果,否則這商隊再被劫一次,我秦家可接受不了。”
說話的人乃是秦帥的大叔祖,也是那幾位長老當中最年長的一個,已經有八十多歲了,平常也不管事情,只不過這件事情牽扯太大,他怕秦宗光太沖動,這才開口的。
秦宗光也是趁機就坡下驢,點點頭道:“大伯說的是,暫且放過那些盜匪一次,找到機會再將其一次性解決,不過下次商隊,該由誰來帶領?”
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那幫盜匪毫不猶豫的就廢了秦戰,證明其根本就沒將秦家放在眼中,誰敢再過去?不怕被那盜匪也一刀砍了?
這時那大叔祖看向秦帥,臉上露出了一絲和藹的笑意道:“秦帥啊,幾兄弟當中就屬你膽大心細,能力最強。上一次行商時你做的便不錯,沒丟了我秦家的臉面,還給商隊帶來了實惠,不如這一次你就再去一次吧。”
秦海等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一抹複雜之色。想要看誰有能力很簡單,家族出了事情,大家第一個找誰,顯然誰在大家心中誰便最有份量。現在大叔祖一開口,顯然是認為秦帥的能力要比他們都出色。當然這個風頭他們都沒跟秦帥去搶,如此危險的事情,白給他們他們都不去做。
秦帥沒有答應,只是在心中冷笑不已。這老東西倒是打的好主意,輪到有危險的任務,自己就成秦家的年輕俊傑了?秦帥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初家族議事的時候,這幾位長老可是連一個正眼看他的都沒有。
秦宗光也是咳嗽了一聲道:“秦帥,既然大伯都這麼說了,確實現在你去比較合適,那便由你去吧。”
秦帥依舊沒有答應,他只是站出來,沉聲道:“敢問父親大人,我秦家可還有規矩?”
秦宗光一皺眉道:“這叫什麼話?當然有。”
秦帥淡淡道:“既然有規矩,那事情便不能這麼辦!商隊是我打理的,也是在我手中收益翻倍的,父親大人說想要鍛鍊一下大哥,可以,我當初可是二話不說便將商隊交給了大哥。可結果呢?他把事情搞砸了,卻要我來擦屁股,這責任究竟是誰的?還有這商隊最後到底算是誰的?誰說了算?如果事情就這麼糊里糊塗的進行下去,那父親大人,孩兒不服!”
秦帥最後一句話說出,頓時讓在場眾人都愣在了那裡。秦宗光這些年雖然不怎麼管秦家的事情,但他在秦家內部有絕對的話語權,威信卻是並沒有怎麼滑落,畢竟他的實力擺在這裡。
秦帥可以說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敢違抗秦宗光命令的人了,而且這個人還是他的親兒子。
對於秦帥居然當眾的頂撞自己,秦宗光的確是非常的憤怒,在那一瞬間想要有收了秦帥的權利的想法,然後直接去罰跪祠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