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新畫面的專案確實不少,可是易青最為看重的毫無疑問就是陳愷歌負責的《霸王別姬》,對這個作品的看重,甚至要遠超之前張一謀拍攝的《活著》。
張一謀前世被很多影迷戲稱為“國師”,可是要論作品,陳愷歌雖然沒有張一謀那麼多經典,但是,有這麼一部《霸王別姬》,他便足夠青史留名了。
而陳愷歌也的確將畢生的功力都放在了這部作品上面,後來,陳愷歌雖然也屢屢推出新作,可是卻始終無法超過《霸王別姬》。
就連後來精心製作的電影《梅蘭芳》,也不斷被人詬病,甚至有人說他是照貓畫虎。
實在是因為《霸王別姬》無論是從故事情節,還是人物塑造上,都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特別是那個讓人看過之後就唸念不忘的經典銀幕形象一一程蝶衣。
關於程蝶衣這個人物,其實用兩個字就能概括他的性格一一單純。
沒錯,程蝶衣就是一個單純的人,被師傅逼著從小唱坤角,但每次都會說“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但是,他是為了小石頭,為了那個一直照顧他、關愛他的大師哥,後來的楚霸王段小樓而留了下來,心甘情願的在後來唱: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他並不知道,在那以後,他所有的心思與情感,就輕輕的在這句話裡被顛覆了。
從此,小豆子成為了程蝶衣,或者,更確切地說,只是成為虞姬,雖然他也演“貴妃醉酒”,扮“牡丹亭”,但他的心願,只是與他的楚霸王呆在一起,唱一輩子的戲,做到師傅昔日裡說的那般,從一而終。
但就如段小樓所說,他忘記了,戲與人生本是兩碼事,他偏要將戲中全部的思想與情感傾倒進生活,如此固守,執迷不悔。
直到菊仙的出現,直到這個名妓搶去了他的楚霸王。
不知道為什麼,易青前世在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每每看到所有人恭賀著段小樓能與菊仙定親,而程蝶衣突然開啟房門,安靜的出現在熱鬧的人群中時,心裡會生出深深的遺憾與傷感。
想來,他也是被蝶衣單純的執著所感動,以至於始終對處在這場糾葛中的最大受傷者,抱有同情與遺憾。
除了段小樓,京劇就該是他最難割捨的東西了。
其實人戲不分,倒也正能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他對戲的痴迷。
他為日本人唱戲,開始僅僅是為了營救段小樓,但青木對京劇的尊重與喜愛,又令他不自禁的感到寬慰。
相較之下,段小樓、小四所代表的所謂“勞動人民”反顯出一種可笑的不純粹,甚至是愚昧。
當然,同樣演繹成了經典的還有菊仙這個角色,相對於蝶衣,菊仙要幸運得多,也不幸得多。她得到了段小樓的愛,卻也經受了他的背信棄義。
對於蝶衣,菊仙的內心始終複雜,既反感他人戲不分地迷戀自己的丈夫,又輕視他耍盡手腕要與段小樓在一起。
作為女人,她在身為名.妓時就渴望從良,有種要保護自己家庭的本能。她認為一切的不祥都緣於蝶衣,所以曾強烈要求丈夫與他分開。
但她膽色過人,同樣心地寬厚,心疼被毒癮折磨得死去活來的蝶衣,憐惜無法上臺演繹虞姬的蝶衣,甚至在丈夫揭發蝶衣時,也予以喝止。
在她生命的盡頭時刻,只是暢然的將蝶衣送給小樓的劍放還給揭發了她的蝶衣,然後轉身,回頭,輕輕一笑,無奈傷感,卻無限寬容。
這個八面玲瓏的女子被自己深愛並深信的丈夫推向深淵,卻沒有再去害任何人。
堅強,孤獨,又那麼驕傲。
至於段小樓,易青對這個角色的印象倒是有些模糊了,不是想不起來張峰毅在戲裡的表演,而是這個人物,將他與程蝶衣,菊仙放在一起,實在是不值一提。
能留給易青深刻印象的,怕是也只有在青樓拿著茶壺往腦袋上拍的時候,那一瞬間的江湖豪氣,還有在面對大時代洪流時,那卑劣的揭發求保命。
故事情節上,《霸王別姬》首尾相連,構成了一折絕唱。
其間按時間順序的劇情鋪展,補足了開場帶給觀眾的懸念,也加深了面對片尾時的理解。
從結構上來看,《霸王別姬》是流暢易懂的,因其明顯的時間線,和環環相扣的劇情,毫無贅餘之處,緊湊之餘讓人目不暇接,始終吊著觀眾的眼球。
不像同樣出自陳愷歌之手的那部《無極》,糊里糊塗,亂七八糟,看完之後,除了記住了張伯芝與小鬼子演員的那場激.情.戲之外,就剩下一句:想看我裡面嗎?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