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折磨過後。
凌信誠本以為羅依依已經離開了。
清晨的窗外響起間歇的啁啾鳥鳴,凌信誠頭疼欲裂地睜開了眼睛,四肢彷彿被灌了鉛一樣沉重不堪,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來。
他安靜地躺了片刻,眼神荒涼的盯著天花板。
然後,他強打起精神來,下了床衝到衛生間用清水洗了把臉,望著前方鏡子裡那個面容蒼白清瘦的男人,他深吸口氣,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要振作起來,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讓羅依依回到他身邊。
凌信誠換了衣服,像往常一樣,走出了家門,沿著霧氣濃重的小路往森林深處跑去。
茂密寂靜的森林裡,一棵棵高大的喬木筆直地矗立著,道路兩邊的玉帶草上裹著一層輕薄的寒霜,萬物的呼吸聲靜默而舒展,有碎金子一樣的陽光從不遠處照進來,溫暖如初,湛藍的天空卻隱隱滲出一絲冬日的陰寒和慘白。
凌信誠放空了思想,跑了好遠好遠,地上都是斑駁的落葉,潮溼的氣息彌散在耳鼻裡。
直到僵硬的雙腿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來,直到缺氧的大腦發出陣陣眩暈的警告,他才緩緩停了下來,倚著一棵千年老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稠密如織的陽光,在頭頂隱隱閃耀。
凌信誠睜開了萎靡的雙眼,失魂落魄地凝望著前方樹幹上一隻竄來竄去的小松鼠,它環抱著一棵圓圓的榛子,時不時仰起頭髮出興奮的咕咕聲,活潑極了。
漸漸地,凌信誠彎了彎唇角,蒼白的臉上升起一絲悲天憫人的微笑。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不遠處忽然傳來了輕輕的足音,靜靜的,帶著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敲擊在他的心坎上。
凌信誠回過頭望去,在一片迷離的朝陽中,他看到了羅依依,她穿著白色的運動裝,頭髮紮成高高的馬尾,孤身站在那條潺潺流淌的小河面前,一面抬起雙手活動著筋骨,一面仰起頭來,貪婪地吸允著林間新鮮的空氣。
遠遠望去,她就像一位落入凡塵的精靈,分外迷人耀眼。
凌信誠微微有些詫異,漸漸地,眼底黯淡的光芒又瞬間鮮活起來。
他提了口氣,很快朝她走了過去。
他的目光明亮如火,彷彿落入了無數的星子在裡面,熠熠生輝。
唇齒間的呼吸清淺又緊張,他注視著不遠處的她,怔怔地走了過去。
羅依依回過頭來看到了他,眼睛裡的笑意很快消失不見,臉色也異常平靜。
凌信誠走到了她跟前,輕輕瞅了她一眼,轉過身去,和她一起並排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面。
“真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你?”他的聲音緊繃而沙啞,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喜悅。
她玩味似的挑了挑眉,很清醒地指出:“我來這裡是為了工作,並不是為了你。”
“我知道。”他很識趣地笑著,冰白的眉眼間有壓抑不住的苦澀和失落:“眼前的羅依依早已不是以前那個感情用事的女孩子,她成長了許多,也變得越來越優秀了。”
羅依依的臉上冷漠得沒有一絲感情,笑著感慨道:“是啊,不知不覺中,面對鮮血淋淋的教訓,人都會被迫著成長,即使再不情願,也要被逼著走下去,而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拜一個男人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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