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侍郎大駕光臨,博古齋蓬蓽生輝,又怎麼能再收銀子呢?”
嫋嫋清音飄然而至,雲舒循聲抬頭望去,只見一抹淺藍裙角自樓上款款而下。待得聲音的主人露了面,只觀其面容清麗,眉目如畫,髻間的銀鈴隨著下樓的動作輕輕搖晃,發出淺淺幾聲悅耳的聲音。
“見過郡主。”雲舒合手一揖。
幼僖已下得樓來,盈盈淺笑道:“今兒雲侍郎還得空,竟逛到博古齋來,還真是稀客啊。”
雲舒眉目淡淡,道:“路過這裡,無事便進來看了看。”
幼僖微微頷首,偏過頭去看桌上那樽白玉瓷,又道:“雲侍郎喜歡這個?”
雲舒順著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純白細膩,小巧精緻,確實不錯。”
幼僖明瞭,含笑吩咐夥計:“去找一個精緻的盒子過來,將白玉瓷給雲侍郎裝上。”
“是,東家。”語罷,夥計已匆匆繞過後面取盒子去了。
這聲“東家”清晰的落在雲舒的耳中,他詫異的看向幼僖:“博古齋竟是郡主的私產?”
幼僖想了想,糾正他:“是閻家的產業,我不過得了巧,承襲下來罷了。”
如此一說,雲舒便大概明白了,也是他識得郡主不久,並不知道這城東的博古齋也是郡主家中的產業。
不過想想也不難接受,現下朝中大臣家裡,哪個還沒有一兩間私產的?何況閻家不曾出事前在上京城也是大戶之家,閻家先輩是大昭國世代的戰將,浴血奮戰,披肝瀝膽,自然受封賞頗多,日積月累,定然也給後輩積攢下了一些產業。
不多時,夥計已經從博古架後頭繞了出來,手中還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盒子。那是紫檀木雕牡丹花的盒子,牡丹花刻的栩栩如生,細聞之下還有淡淡的木香,做得精緻絕倫,僅僅只是用來裝二百兩的白瓷瓶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但幼僖甚是滿意,覷了一眼那盒子,便讓夥計將白瓷瓶細心的包好,裝入其中。
雲舒正打算要阻止,但夥計已經將白瓷瓶包好了,這下若是開口說不要,倒是有些過意不去。
可伸手一摸荷包,不過幾錠碎銀子,付這二百兩的白瓷瓶是鐵定不夠數的,當下臉上浮現赧色,窘然道:“郡主若相信雲某,待雲某回府去取了銀子後,再來付這二百兩。眼下,眼下身上所帶的銀子,實在是不夠多。”
幼僖聞言一愣,旋即淺笑道:“雲侍郎客氣了,這白瓷瓶就當是我送你的,不用付銀子。”
“那怎麼能行?”雲舒斷然拒絕。
幼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只是一個瓶子而已。”
“君子無功不受祿,這贈予一事雲某萬不能受。”雲舒表情堅定,半步不讓,“銀子稍後一定會送來,不過,還得請郡主寬限一些時候。”
幼僖臉上的神色幾番多變,夥計在一旁看著,目瞪口呆的盯了雲舒好一會兒。大概是沒見過這樣不識趣的人,二百兩銀子啊,這得夠普通人家生活多久,有人送了,他竟還不要!
“如果我一定要送呢?”幼僖負手朝前走了兩步,揶揄他道。
雲舒下意識後退,目光垂下並不直視:“那雲某隻能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