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的熱鬧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徹底結束,在逛完燈樓之後,幼僖便已經覺得睏意襲來,再看了看別的,也已沒了最初的興致。
秦陸白同雲舒一起將她送回了雙花巷閻府,在府門外辭別,看著幼僖進了府中,兩人才又各自往自己的府邸而去。
七叔有意留了門,硃紅色的大門沒有上栓,伸手一推便應聲而開。
門開的聲音驚動了守門的小廝,兩人正打著盹兒,聽見了動靜立馬醒了過來。
揉了揉眼睛,定睛見是姑娘回來,小廝一喜,趕忙迎上前來:“姑娘可算回來了,七叔已經等了姑娘許久。”
幼僖提著兔子燈進了府,聞言略有不解:“七叔等我做什麼?出府前不是已經說好不必等我麼。”
留下一名小廝關門,另外一人則提著風燈在前引路:“今日有位作小廝打扮的姑娘來府上,說是姑娘的朋友,來找姑娘的。但那時候碰巧姑娘已經出了門,那位姑娘便落了空。誰知那位姑娘剛一走,後腳七叔便讓我們出門去尋姑娘,說是要將此事跟你說一聲。”
“那位姑娘叫什麼?”
“不知道,只聽著七叔管那位叫‘五姑娘’。”
小廝打扮?五姑娘?
幼僖停下腳步,想了半晌也沒從腦海中搜尋到對得上號的人。見正堂還亮著燈,索性也不想了,提步往正堂去。
正堂的燭火滅了只剩兩盞,朦朦朧朧的照亮一角,而七叔此時已撐額在桌上睡了過去。
幼僖舉步走過去,彎腰在七叔耳畔輕輕喚了聲:“七叔。”
七叔睡眠向來淺,一聽到動靜便醒了過來,睜開眼見是姑娘回來,情急之下忙站了起來。
正待要說話,似才突然瞧見了旁邊送姑娘進門的小廝,便將話頭壓下,轉首對著那小廝道:“你且出去吧,這裡不需要伺候了。”
“是。”
小廝告退,幼僖將手中的兔子燈放在了小几上,旋即款款落座。
七叔急道:“姑娘,今日有位貴人來府上,姑娘可道是誰?”
“方才進門的時候,門房已經同我說了。”幼僖隨手倒了杯冷茶抿了口,“說是位作小廝打扮的‘五姑娘’,可我並不認識什麼‘五姑娘’,也不知道她來找我做什麼。”
七叔頓時一急:“姑娘,那位可不是什麼尋常百姓家的女兒,而是……是五公主。”
“什麼?”幼僖蹭一下站了起來,手裡的茶杯落地,伴隨一聲輕響化作了碎片。
幼僖臉色陡然變得蒼白,一顆心怦然亂跳個不停。
是樂天,竟然是樂天!
她不敢置信:“你確定是五公主麼?不是什麼人冒充的吧?”
七叔著急未減,卻也鄭重其事:“當時五公主見我不信,還將玉牌亮與我看了,那玉牌的做工一看就是宮中所造,斷然不會有假。”
幼僖此時只覺頭皮發麻,大腦轟然作響,久久不能平復心頭的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