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峰享受高層待遇,有私人房間和相對現代化的生活用具,晚上他工作結束以後,回來就開始收整簡單的旅途用品,包括食物儲備。
“吱嘎。”
房門推開,一個美麗的女孩,穿著粉白色的護士裝,疲憊的摘下頭頂的帽子,笑著問了一句:“你幹嘛呢?”
“哦,明天我要出阿勒頗一趟,辦點公事兒。”海峰的留海上沾染著汗珠,一縷一縷的垂在額頭,笑起來時,陽光,樂觀,牙齒很白。
“……你出差,你怎麼會出差?”女孩一愣,一邊脫鞋,一邊皺眉問道。
“翟耀要了一批醫用物資,在中途出了點問題,我過去看看。”海峰將簡單的背囊拉上拉鏈,隨即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他讓你去的?”姑娘額頭擰了個疙瘩,隨即立馬勸說道:“你不許去!”
“怎麼了?”
“翟耀和你不一樣,他做事兒只從利益出發!上回因為慈善款的事兒,你倆已經快鬧掰了,這時候讓你出阿勒頗,我覺得不是好事兒。”姑娘極力勸說道。
“呵呵,看你那傻樣!”海峰伸手颳了姑娘鼻子一下,隨即搖頭說道:“我倆確實有分歧,但不至於到你想的那一步!畢竟我倆從高中就在一個學校,認識也快十年了。翟耀是變了點,但……我不也在變嗎?”
“你想的太簡單!!我不讓你去……!”姑娘有點急了。
“蕊蕊,不是我想的太簡單,而是有些事兒,我不願意去細琢磨!”海峰伸手摸著姑娘的秀發,隨即回道:“我準備回國了。”
“你……什麼意思?”蕊蕊呆愣。
“理想撞擊不到一塊,我留著也沒意思!我準備單幹,在國內做……!”海峰咬了咬嘴唇,十分認真地回道。
“……你終於開竅了。”蕊蕊瞬間宛若雷擊,她是一分鐘都不想在這兒呆,因為來這兒,她只是純粹的想跟海峰在一塊。而對於一個小女人來說,國際人道,國際援助,陌生人是死是活,似乎跟她關系都不大。
“唰!”
海峰從後面摟住蕊蕊的腰肢,兩人站在窗戶面前,看著一望無際的混沌與頹廢,輕輕搖晃。
“蕊蕊,你知道為什麼我非要做……這個工作嗎?”海峰看著窗外,聲音柔和的問道。
“不知道。”
“04年12月份,我和家人去印尼碰到了海嘯……十米高的巨浪,在我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登陸……機場,車站,全部癱瘓……我們語言不通,就被困在那裡……餓了兩天……身體的痛苦,和內心的絕望,幾乎讓我崩潰……我獲救時,見到的第一個給我吃的,給我打針的,是一個日本人。我問他,你們開工資嗎?他說不開!我說,那你為什麼跑這麼遠參加救護工作,是政府安排的嗎?他告訴我不是!我理解不了,但他跟我說,日本也經常發生海嘯……!”海峰嘆息一聲,隨即回道:“我們受過高等教育,而我學的就是經濟學!剛開始我覺得經濟學的作用,如果産生不了利益,那就等於白學!但死過一次我發現,其實……對一個經濟學學者來講,經營一家公司,不掙錢,也挺有滿足感。”
“……!”蕊蕊沒有吭聲。
“理想只是片刻的激情。翟耀變了,不能怨他,我還能堅持下去,也不代表有多高尚!”海峰閉著眼睛,聞著蕊蕊身上的體香,有些愧疚地說道:“讓你跟著來,遭了這麼多罪,我欠你一個承諾……而這個承諾我會用一輩子償還……當我們風燭殘年時,我帶著你,再次回到這裡……看看眼前這片混沌,是否已經變成碧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