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擇沒注意景世最後跟樓霄說了什麼，見顧一隻已被暴力鎮壓，便轉頭進浴室洗澡去了。等到景世從浴室裡出來，彌神大人看起來都快睡著了。
景三爺將貓拎去書房，洗了手將陸天擇攬過來抱好，關上燈準備讓他今晚好好休息。
過了一會兒，懷中的人突然動了動。
“怎麼了，”景世道，“睡不著？”
陸天擇黑亮的眼睛在夜『色』中微閃：“小哲他……”
“陸天擇，”景世嘆了口氣，“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別鬧啊，”陸天擇的聲音有點輕，“我沒有說要去換他，我會好好等陸傾那邊訊息的。”
“嗯，”景總嚴厲道，“還有什麼想說的，趕緊說完睡覺。”
陸天擇撇嘴：“你好凶。”
景世頓了頓，十分惡劣地將手往下伸：“還有更兇的，你要不要試試？……一個勁在我床上說其他喜歡你的男人，還不許我兇？……”
陸天擇輕喘一聲，捉住他的手：“再鬧我不說了！”
“那你別說。”
陸天擇：“……”
“小哲他……”陸天擇終究無奈道，“不是喜歡我。”
慕哲比陸天擇小一歲，是除他之外初期對“天才計劃”適應『性』最好的一個，如果說陸天擇是靠著晶片幫忙撐過實驗，那麼小哲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天生的“天才”。
當年小哲試驗失敗，腦部瞬間萎縮，陸傾當機立斷切除了他一部分腦組織以保全生命——實驗室中有許多孩子因此從此痴傻、失去視覺、聽覺，甚至仍舊無法逃離死亡……而小哲卻是幸運的。
他看似毫無異常地順利成長，甚至以優異的成績一路考進大學、直升研究生，大學畢業論文就直接發上了science，研二發第二篇的時候已經基本為他拿到了博士學院的門卡。
起初，陸傾和陸天擇都覺得小哲可能萬幸的沒有受到來自實驗的影響，然而待他漸漸成長，步入人群，他們才意識到那塊被實驗摧毀的大腦的確是從他生命裡帶走了點什麼……
慕哲對某些情緒的感知存在難以逾越的屏障——他不懂得恐懼，不具備正常的同理心，以至於常常無法理解他人的感情，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因一條普通的新聞感動落淚，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因為合理的規定憤憤不平……
他像是一個冷靜的異類，理智又好奇地，觀察著身邊每一個來來去去的正常人類，小心翼翼地試著模仿他們的行動。
然而卻始終無法真正融入。
另一方面，這些“病症”卻在很大程度幫助他更加專注地進行研究，剝離所有主觀認知理『性』地進行分析，讓他得以更加準確地抓住問題癥結。
景世一直覺得小哲跟他不像，陸天擇卻覺得，他們骨子裡有一部分其實是非常相似的，他們都是那種不願活得對生活充滿怨懟的人。
慕哲跟他一樣，雖然成天嗆季泰然，也會不滿天才計劃，卻對試驗帶來的“一切”十分坦然——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學會善加利用。
然而即便不說，他們卻都很清楚——
除了在試驗失敗前就認識的陸天擇，慕哲大概終此一生，都無法再對任何人產生正常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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