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蕾絲舞裙碎片,散了一地,像她破碎的真心。
姜寶梨狼狽地坐在地上,用力地呼吸著,仍舊逃不脫窒息的感覺。
她用力摁住了胸口的星星鏈,手背骨節繃緊泛白…
耳畔仍舊回想沈毓樓溫柔的嗓音,如同最殘忍的刀子,一刀插|進她的心髒——
“去勾引司渡,破壞他的聯姻,讓他娶不成喬沐恩。”
他跟她講了很多大道理,告訴她:燈塔水母專案對於沈家有多重要,司喬兩家如果達成深度聯結,對沈氏集團有多麼不利。
姜寶梨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甚至他貼著她的耳朵,說出的那一句——
“只要我得到沈氏集團,我就自由了…”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們可以買一個海島,想度假的時候就一起過去,島上只有我們兩個,與世隔絕,不會有任何人打擾我們,我們會過上最奢侈富裕的生活。”
和沈毓樓永遠在一起,是她夢寐以求的心願。
可是在此之前,他竟然要將她送到司渡身邊去!
沈毓樓不是不知道她有多討厭司渡,也不是不知道,司渡是個什麼樣的變態!
可他,還是做了這個決定!
錐心刺骨是什麼感覺,姜寶梨在他開口的那一剎那,便體會到了。
他給她畫大餅,說將來會娶她這件事,姜寶梨其實都聽不見了…
她的腦子混亂了很久。
她忍住五髒六腑的絞痛,啞著嗓子,問他:“要做到…什麼程度。”
“讓他足夠愛你,愛到可以為你背棄承諾,取消聯姻。”
她忽然失笑。
他說得…可真輕松啊。
“我沒那個本事。”
沈毓樓盯著她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你有。”
姜寶梨忽然很想問他,這麼些年,他真的如外界傳聞的那樣,養花一般地養著她,澆灌她,就是為了最終將她當成禮物一般,拱手送人嗎?!
如果她沒有生這一副好皮囊,又或者,她和舒欣彤那幫女的打架毀了容,他是不是也會棄如敝履地對她!
姜寶梨不敢問。
她怕聽到讓自己承受不了的回答。
她愛了沈毓樓這麼多年啊!
以前對他傾注了多少愛意,此刻…心就有多痛。
姜寶梨沒有被他畫的大餅所打動,她發起脾氣來,六親不認。
一把推開了沈毓樓,罵他是個忘恩負義的混蛋,罵他沒有心,說自己不可能答應這種事!
沈毓樓沒有反駁一個字,只靜靜地等她情緒平靜下來,才緩緩開口——
“害死我媽媽的人,是鄺琳。”
姜寶梨驀地抬頭,錯愕地望向他。
“當初,為了回沈家,我在媒體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沈毓樓沉著嗓子,“我說我媽媽酷愛極限運動,說她跳傘之前喝了酒…都是假的,她有恐高症,她根本不可能去跳傘,也從來不酗酒。”
這是第一次,姜寶梨從沈毓樓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裡,看到如此深切的痛苦。
“她是被人強行帶上飛機,她…她是被人謀殺的。”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身體的顫抖,“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調查真相,已經可以確定兇手,只是…即便知道了真相,我仍舊什麼都做不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赤手空拳,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