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梨回想起十歲那年第一次見到沈毓樓的情形。
彼時,她在當地村委會的幫助下進了小漁島唯一的一所小學念書。後來,港市有個大富豪來學校進行慈善捐贈。
那天全校的小朋友都彷彿過年了一般,得到了新衣服,新文具,新書包…甚至他們家長還拿到了不菲的助學金。
姜寶梨沒有家長,從小吃百家飯長大,住在留阿嫂的米粉店裡,幫著店裡做點雜工。
她領到的這筆錢,可以買好多好多魚幹和饅頭。
有記者想要採訪小朋友,面對鏡頭,所有小朋友都顯得害羞,慌忙躲避,好像那個黑乎乎圓滾滾的機器是什麼要吃人的大怪獸。
姜寶梨卻不害怕,她用那張髒兮兮的小臉面對鏡頭,說了許多感謝的話。
小漁島口音很重,其他小朋友都自己說方言。
但姜寶梨卻跟著電視機學了一口標準普通話,說得非常好。
面對有錢的大善人,她甚至還會一點跟著電視上學的拙劣的禮儀,雖然不標準,但看起來相當可愛,逗得記者都笑了。
捐贈儀式結束後,姜寶梨緊緊攥著厚厚的信封,歡天喜地跑回家。
沒想到在路上就被一群無業老光棍流氓打劫了。
姜寶梨知道這筆錢可以夠她吃一年,兩年,甚至更久,所以死死抱著信封,不管他們如何對她拳打腳踢,不肯鬆手。
一輛黑色光澤的轎車停在路邊,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沖過來,掀翻了這幾個光棍男人。
姜寶梨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鮮血順著她的鼻子淌下來,淌在泥濘腥臭的路上。
她感覺自己好像要斷氣了,要死了。
隱約間看到一個白面板的漂亮少年從車裡走出來,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沒有表情。
如神明般。
姜寶梨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腿,痛哭著,求他救她。
如果他走了,那幫光棍一定會再來搶她的錢。
她當時沒有第二個想法,只覺得面前這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少年,能幫她,能救她。
後來,沈毓樓將她帶了回來,將遇見她的經過告訴了父親沈亭山,並且提議說,家族的慈善基金會恰好需要一個“典範”,作為宣傳的材料。
“這個女孩很聰明,她可以成為基金會的形象代言人。”
沈亭山記得姜寶梨,記得她在捐贈會上毫不怯場的表現,也記得她會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有點可愛,且十分聰明!
沈亭山同意了沈毓樓的提議,可以將這個女孩帶回去:“既然是你帶回來的人,你自己管。”
“我會的,父親。”
後來,沈毓樓帶著這個髒兮兮的小女孩回了港市,讓傭人幫她洗了澡,梳了辮子。
而他則親自去店裡挑選了一條很漂亮的白色連衣裙,讓她換上。
她似乎成了沈毓樓的芭比洋娃娃,又或者,是他養的一朵玫瑰。
他精心澆水,施肥,呵護…讓她慢慢長大。
不管他怎樣看待她,在姜寶梨眼底,沈毓樓就是她的神明,是給她第二次生命的人。
……
姜寶梨拿著藥瓶繃帶走出房間,恰看到樓梯轉角處,有個穿藍白小制服的男孩,探頭探腦朝這邊觀望。
是剛從補習班回來的沈家小少爺——沈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