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頭疾又發作了？”
“阿晏，能聽見我說話嗎？”
腦海中的畫面還在繼續，沒有給寧晏絲毫的緩沖時間。
歸來途中被截殺的死不瞑目袁大哥、泣不成聲的家屬、漫天的白綾，萬骨枯的寂靜沙場……
被全城通緝追殺的燕溫瑜、一個又一個倒下的同伴、重兵看守城門口的燕昭玄……
還有一張又一張熟悉的人死亡時的面孔，如走馬燈般閃過。
所有的畫面沖擊著寧晏的大腦——
寧晏頭疼欲裂，重來沒有哪一次如此劇烈。他捂著腦袋，掙紮著從燕昭玄的懷中起身。
“沒事，我……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寧晏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燕昭玄見寧晏額角的青筋都脹了起來，想要伸手去扶，卻一把被寧晏推開。
寧晏搖搖晃晃走到了自己的院子，將房門猛地關上，任由外面的人怎麼拍打都恍若未聞。
張叔見狀連忙去請石老先生過來，而燕昭玄依舊站在門外，哄著寧晏開門。
但裡面傳來的只有碎片落地的聲音。
寧晏又在裡面打翻了什麼。
“阿晏？！”
“阿晏你開門！”
燕昭玄始終聽不見裡麵人的回應，正打算強行破門而入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細微虛弱的聲音。
“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一個人，馬上就好。”
寧晏靠在門上，緩慢地滑坐在門口。
寧晏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個字小到連燕昭玄都快要聽不清的程度。
燕昭玄不再敢用力破門，只是同樣蹲跪在門口，在同樣的高度，隔著門，說道，“好，那我就在外面等你。”
“阿晏什麼時候想出來了，我都在。”
燕昭玄說著，裡面過了許久，才傳來一聲小小的“嗯”。
但有這個微小的回應，就足夠了。
寧晏在門內，坐在地上，將劇烈疼痛的腦袋擱在膝蓋上，額頭上的汗珠滑落，後背幾乎都被打濕了。
寧晏閉著眼睛，仔細“看著”他腦袋中閃過的畫面。
那都是他的……記憶。
寧晏看著這些算不上什麼美好的回憶，一時之間竟總感覺是在看別人的人生。
直到那些閃過的記憶，一張張逐漸閉上雙眼的臉，最後停留在了燕昭玄上——
突然，他感覺到身旁颳起來一陣輕風，一道身影從側面的窗戶翻了進來。
對方徑直走到了寧晏的面前，試探著觸碰寧晏的臉。
“阿晏……？”
對方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十分著急慌亂，“你、你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