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們已經來到了城外,喬寶瑩便叫鄔總管將喬六的院子裡裡外外的都檢視一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她很重識這一次的姐妹相聚,在巴蜀她和蘇辰的日子太苦,所以兩位姐姐來的時候,住得也簡樸,吃得也樸素。
如今在繁華的平江府,她現在手裡頭有用不完的銀子,蘇辰又有能力,這一次怎麼說也要頂好的對侍兩位姐姐的。
喬六的車隊到了蘇府門外,喬寶瑩和蘇辰以及喬三一家早已經換好衣裳,穿戴整齊的來到府門前相迎。
看到風塵僕僕的喬六和邵南從馬車上下來,兩人身上穿的是綢緞衣裳,但顏色很低調,人卻與以前沒有兩樣,看到喬寶瑩和喬三,喬六就忍不住落下淚來,腳步飛快的跑過來,上前抱住兩人。
“咱們三姐妹又見面了。”
喬六松開兩人,眼神看向喬寶瑩,將她上下打量一眼,關切的問道:“九兒,你怎麼瘦成這個模樣了?你到底怎麼了?”
說起這事話太長,她也不想將經過全部說出來,這樣的話指不定兩姐夫想要給她出頭了,而蘇辰他也是迫不得已的。
於是喬寶瑩說自己挑食,所以才導致這樣的,聽得喬六又想責備她了,可是想起十年前他們為了一口食還得打一架的時候,喬六又說不出口來,心裡卻決定在這一段時間好好的監視妹妹吃飯。
三姐妹正說得親密,就聽場中忽然響亮的響起一聲“娘”。
喬六反應過來,喬寶瑩和喬三卻朝蘇辰看去。
只見在喬六的馬車後頭還有一輛馬車,上面下來一位穿著綢衣的婦人,婦人老了不少,兩鬢都有白發了。她這時朝著蘇辰走去,滿臉的淚痕,有些歉意的看著蘇辰,感動的說道:“你還會叫我一聲娘。”
這不正是喬寶瑩的婆母黎氏麼?
她跟著喬六一家一同來了平江府。
喬六歉意的看著喬寶瑩,小聲在她耳邊說道:“家裡出了一點事,我想著馬上就要來了,也沒有給你寄信了,你婆母來是事出有因,我見她孤苦,她又求著要來,我只好帶上她了。”
“那我公公呢?”
喬寶瑩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就見喬六嘆了口氣,說道:“一年多前失蹤了,一直找不到,連蘇衣的族長都派人出去找了,我也使了銀子四處尋,沒能尋到,就莫名的失蹤了,也不知道是上山被野獸給叼走了,還是被人給擄走了,這事兒蘇家族長不準給你們傳信,正好那個時候蘇辰被外放到平江府為知州的事傳回了零陵郡。”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那婆母這一次來,不管以前她做得多偏心,也不能將她趕走吧,何況公公失蹤,蘇奕又破了相,還跟了一個不明不白的主子了,估計也不會回零陵郡去,她一個人在家裡,怕是也不好過。
喬寶瑩只好松開喬六,來到蘇辰身邊,朝黎氏喊了聲“娘”。
黎氏看到喬寶瑩,而上露出懼意來,蘇辰卻上前拉住黎氏的手,與喬寶瑩一起一左一右的將她撫入府中。
一行人入了府,接風洗塵,坐在餐桌前,黎氏又哭了,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的事都淡了,血源親情不會斷,喬寶瑩做不出絕情的事,蘇辰那焦急擔憂的眼神也看得出來,他已經對當年黎氏所做的原諒了她。
尤其是聽到蘇長為一年多前失蹤的事,令蘇辰心裡越發的難過,於是想也沒想的說道:“娘,你以後就留在平江府吧。”
喬寶瑩一聽,心中咯噔了一聲,她沒有出聲,卻是叫下人給黎氏抱來了暖爐。
黎氏抱著暖爐,抹了一把眼角,說道:“從來沒有想過冬天還能抱著暖爐,在十裡坡,我一個人,孤苦零仃的,生了三個兒子,你大哥大嫂住的不遠,可是他們兩人卻不曾進過我的家門,你大嫂生了兩個孩子後,架子可大了,都不與我親近,這也怪我。”
“怪我當年太自私,害了你和你大哥,這些年我都反思了,我一直都很後悔,這一身綢衣還是喬六幫我置辦的,說去平江知州府咱們也得穿好一點,可是我哪捨得,你爹不在,你大哥大嫂不理,蘇家族長卻總是勸我要懂事,要我不要拖你的後腿,不要老是寫信給你。”
“我都聽族長的,可是兒啊,你也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不想的,當年做下的那些事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偏生,這些多年的苦日子也懲罰了我,兒啊,你要原諒我,我以後再也不會了,能有我一處棲身之所就好了。”
蘇辰被黎氏說得動容,若說剛才只是下意識的開口,那麼現在他是下定了決心,他想留下黎氏,看著人都老了好多,有六七年不曾見到爹孃,思念反而增加,以前的那些事反而淡化了。
喬寶瑩給婆母夾了菜,又給她端來一碗補湯。
黎氏含淚看著喬寶瑩,“娶妻娶賢,我二兒娶的喬氏是咱們村裡頭最有旺夫的,真的要感覺兒媳婦,這麼多年照顧著我二兒。”
喬寶瑩一失禮貌的笑了笑,她看向喬六,喬六無奈的搖頭。
吃完飯後,蘇辰扶著黎氏去新準備的院子裡休息,那兒是蘇辰指定的,靠近湖邊,與展東風的小樓不遠,單門獨戶,靠近主院,又很是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