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不信,街坊們也不信,喬寶瑩見狀出來勸道:“這世上還當真沒有什麼藥能一口見效的,大家夥的去看大夫,可有吃一副藥就好全的,是不是都是吃了好幾副,有的吃好幾副藥了也未必就完全好了,那大家夥可有去責怪大夫?”
“他手中的枸醬顯然對牙痛病有用,若是東家真想冶好這牙痛的病,就按著人家的要求吃幾日再說。”
那東家一聽,卻是面露難色來,“這人吃得多,一口氣能吃掉十幾碗麵來,為了牙痛病,也不能把家底都給他吃垮了不是。”
那邊賣包子的也是這麼說。
而被打的這位壯漢卻是面色灰暗的說道:“其實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們,我的藥都能冶病,只是正如夫人所說的,不是一次兩次能成,只怪我家太窮,著實養不起我這大胃口,我也是餓狠了,沒有辦法。”
喬寶瑩總算是明白了,合著這位是古代版的大胃王,此人瞧著這麼壯,養活他著實不容易,於是喬寶瑩從銀袋裡拿出五十兩銀子交到東家的手中,說道:“給他放開了的吃,不夠使去縣衙裡找知縣夫人,直到此人冶好你的牙病為止,他所有的吃食全部算我的,到時你按著看病給藥錢的價格支付給他便是。”
那東家一聽,見眼前人眼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五十兩銀票來,再一聽不夠去縣衙找知縣夫人的話,當即就對她的身份深信不疑起來。
那人很是餓狠了,得了喬寶瑩這一句話,小二哥送上面條,大家夥還沒有散去,喬寶瑩也真正見識到什麼是大胃王,能扣住腦袋的那麼大個碗,滿滿一碗麵條,放在喬寶瑩三人當中,未必吃得完,他倒是三兩口就扒嘴裡去了。
吃完一碗,小二哥又端來一碗,廚子在那邊就沒有停的,感覺下面條都來不及似的。
第二碗吃完,小二哥還沒有站穩,於是二話不說端來了二碗,小二哥剛停住,又跑去端面去。
街坊們看著這樣的狼吞虎嚥的吃東西的人,簡直是目瞪口呆,眼下十碗麵下去了,瞧著還不會收手,旁邊的盤子都堆了起來。
面館裡的食客也不吃了,紛紛跑過來看他吃得香噴噴的。
又十碗麵下去了,眼前兩堆盤子,他還在吃。
喬寶瑩往齊氏和喜姑看了一眼,三人皆是驚訝,那東家卻是看向喬寶瑩,見三人面露訝色,於是說道:“要不還是不要留著他了,這人的確吃得太多了。”
那人聽到這話,手中動作一停,抬起頭來看向喬寶瑩,他吞下嘴中的面條,說道:“夫人,我很好養的,只要豆粉糊糊也成,不要放油不用放鹽,能填飽就成了。”
喬寶瑩卻是搖了搖頭,“不必,養你還是養得起的,你放開了吃。”
那東家聽後,心下一安,便又叫小二去端面來,東家說道:“這樣吧,人不吃油鹽也是沒力氣的,還會生病,如此我就叫人往面條裡少放些油鹽,不要放肉食了,就多吃些面條,到時我按著本金來算。”
喬寶瑩沒說話,畢竟人家給你看的牙病,那東家見狀,便這麼決定下來。
眼前那人滿臉感激,珍之重之的吃起面條來,一點湯汁濺手上了都捨不得,轉眼三十碗吃下去了。
他還在吃。
街坊們圍著都不動了,紛紛看著這個奇皅,這誰家的兒子,到底是怎麼養大的,這麼能吃,恐怕都把家裡吃窮了吧。
待那人吃完了五十碗麵的時候,他終於收了手,旁邊堆積的麵碗,看得人心驚。
他站起來,向喬寶瑩三人行了一個大禮,道了謝,接著自報家門,“我姓莫,單字一個金,專以賣藥為生。”
莫金話落,人群中有人驚呼道:“你莫不是醫藥世家的莫家?”
莫金面頰一紅,答道:“正是。”
“難怪了,二十年前,莫家開的藥坊醫館遍佈梅縣,老一輩的人哪個不知道的,莫家行醫,不管對方窮苦,收不回銀兩也會救人於水火,做了好多善事,我家中長輩便曾受過莫家的恩惠,只是後來莫家的醫館和藥房越來越少,大家都找不到原因。”
“皆是因為我。”莫金苦笑的答道。
大家看到他今日的表現了,莫家向來做善事,價格也很平民,家裡若是出了這麼一個能吃的,還當真未必養得起來。
街坊們一聲驚嘆,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為此大家夥的對剛才打了人家的行為很是不安,紛紛向莫金道歉,有街坊掏出銀兩來交給東家,雖是不多,卻是積少成多,不知不覺的有了十幾兩銀子。
喬寶瑩算是明白了,這人是醫藥世家,那這枸醬肯定是沒有什麼問題了,於是她問是上次小二哥腿上的瘡,莫金說道:“一次冶不成,得用上幾次藥,上次用了一次便停了藥,所以根本沒有冶好。”
原來是這樣的,面館的東家有些愧疚,於是把街坊的這些銀兩交到了莫金手中,說道:“你盡管在這兒吃著,待你另謀他路再說。”
喬寶瑩卻在這個時候向莫金拋來橄欖枝,說道:“不然這樣吧,你冶好了東家的牙病和小二哥的腿瘡,便來縣衙裡找我,我倒是有一事給你安排。”
莫金一聽,雙眸一亮,著實是他這樣的人,這梅縣還沒有人敢收留的,以致於他們莫家的傳承都要敗在他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