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皇帝多麼愛惜顧青城的才氣,多麼在意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畢竟,顧青城是顧家的孩子,姓顧卻不姓宇文。
“胡公公的意思,本相知道了,有勞公公提醒。”
胡德安恭敬的行了個禮,這才離去。
顧青城凝眉,那個皇位,其實他並沒有覬覦之心,他從小受著景文帝的恩惠,這麼多年全心全意的為景文帝辦事,若說志向,其實他只是想做一代明賢,輔佐賢君,振興大祿。可是卻偏偏因為他是昭陽長公主的嫡子而被眾人當做敵手。
如果沒有顧涼嫣,他會安安穩穩的做個宰相,施展這一身的抱負,為國為民,全心全意,可是眼下有了涼嫣,反而讓他有些猶豫,孤注一擲?還是就此急流勇退。
夕陽西下,金黃的夕陽為乾安殿度上一層流沙。
景文帝這幾日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可是腦子卻如同放電影一般,不斷地重複著這麼多年的往昔場景。有皇后,有貴妃,自然還有自小在他身邊長大的顧青城。
聽著帳子裡傳來聲音,胡德安連忙走過去,看見景文帝已經睜開了眼,眼底的喜悅滿溢而出。
“陛下,您終於醒了,太醫已經在外面等了好久了,老奴這就請他們進來為您診脈?”
景文帝本就年邁,如今經此一事,兩鬢頭髮斑白,他點了點頭,臉上卻絲毫沒有什麼血色,整個人都虛弱得很。
胡公公傳了一眾太醫,眾人輪番著診脈,卻不敢輕易妄言,老皇帝如此虛弱,想來沒有多久也就大限將至了,誰人敢說這樣的話?
“太醫,朕的病情如何?”
皇帝親自張口問了,總要有人回答,太醫院院判李江資歷最深,思忖著語言,恭敬的說道:“回稟陛下,陛下是因為皇后的離世鬱結於心,突發急症,此前老臣已經透過針灸等手段為陛下疏通經絡,如今陛下已經清醒,只要連續服用一些清火去結的藥汁,便能逐漸痊癒,然陛下多年勞心政事,心力交瘁,五臟疲憊,經此一事,未來定要注意休息,好生調養,方能有所緩解。”
李江的話說的不可謂不藝術,只說此次發病緣何,如何醫治,卻隻字不提皇帝多年舊疾情況幾何,囑咐好生調養,只說可以有所緩解,也沒有明確能緩解到如何成度。
景文帝嘆氣,這麼多年,太醫院的作風他最瞭解不過,絕對不會同你打包票可以醫治到如何成度,但是也絕不會告訴你究竟能活多久,就算問的明白,也不會有真實的答案。
“你們都下去吧。”
李江帶著眾人終於鬆了口氣,在這乾安殿已經守了好幾日,幸虧皇帝這口氣緩了過來,人也清醒了。連忙夾著尾巴趕緊閃人。
“郭太醫,趙太醫,成太醫,你們三位留在這裡隨時候著,老夫去給陛下煎藥,剩下的諸位同僚都會太醫院待命,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出宮。”
眾人應喏,各自散了去,如今就算在貌合神離,也都心甘情願的聽著李江的差遣,誰人都知到槍打出頭鳥,反正他們都是被吩咐的,便是除了什麼問題,也不會掉了腦袋的責任。
李江帶著小徒弟豐哥兒連忙去藥房給皇帝捉藥。
“師傅,徒弟剛才瞧您從乾安殿出來,臉色就不好,可是陛下他?”
李江一巴掌拍在豐哥兒腦袋上:“你個臭小子,這樣的事情都敢胡言亂語,不要命了不是!”
豐哥連忙討饒:“唉喲,師傅您別生氣,我這不是跟你說的嘛,在外面徒弟這嘴嚴著呢,絕不會亂說話給您添麻煩的。”
李江冷哼,手裡忙著稱藥材:“涼你個混小子也沒有這個膽子。”
不再理會豐哥兒,李江心中自己盤算,剛剛探了皇帝的脈,雖然這次沒能要了命,但是還是傷了根基,景文帝本就身有舊疾,如今怒火攻心,直接加重了病情,此番雖然醒了過來,但是便是好生保養,也活不過明歲了。
他是醫者,治病救人,可是總要保得住自己的命,才能治的了別人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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