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亮的胳膊摔得稀碎,肋骨也斷了幾根,瞧著傷勢嚴重,但也死不了。
醫生給他縫縫補補的做了兩次手術,彭天亮在重危住了一個多星期,見他又能罵娘了,迅速給他轉到了普通病房。他實在是太吵了。
轉入普通病房的當天,彭天亮收到一束新鮮的白菊,裡面還有張精緻的小卡片,上面寫著:午夜見,後面還畫了個黑漆漆的小鬼。
彭天亮嗞哇亂叫一通,拖著石膏幾乎從肩膀打了到手指的胳膊,差點又從窗戶翻出去。
彭家人手忙腳亂的把人拉回來,彭天亮接好的骨頭又錯了位。
醫生皺著眉把他胳膊上的石膏全部敲碎,把骨頭給他重新接好之後,又把石膏給他打上。
彭天亮疼得精神都不好了,嘴裡一直喊著鬼啊鬼的。
彭家人在病房裡找了一圈,什麼都沒看到,白菊沒有,卡片也沒有。
醫生隱晦的提醒彭太太,“病人受的刺激不小,行為有些反常,精神狀態也不大好。他這情況發展下去不太好,家屬最好還是找找病人受刺激的原因,長久下去,精神崩潰是一定的。”
簡單的說:再這樣下去,彭天亮就是一神精病了。
彭太太快瘋了,他們哪裡知道他受刺激的原因,總不能打一架被人打壞了腦子,彭天亮從小到大不知道跟人打過多少架,以前也沒有這樣過。
他一直說有鬼,但全醫院就他一個人這樣說,彭太太也讓人去查了監控,什麼都沒查出來,就連那天晚上的事,監控裡都顯示彭天亮是自己下了樓推開了一間病房的門,接著他就跳樓了。
彭太太讓人在醫院鬧了一場,什麼都沒鬧明白,彭天亮也沒好轉。
彭天亮那胳膊,現在就好比是把碎了的玻璃用膠水粘了一下,碰一下,可能就要脫膠了。
而且,疼啊。
一疼彭天亮就嚷嚷,讓醫生給他打止疼藥,但醫院又不是飯店,你要什麼就給什麼。
彭家其他人被他吵得煩死了,醫院都不來了,白天只有彭太太守著,晚上就留了個護工。
彭天亮想回家,不住院了,但他這傷哪裡是家裡能養好的。
等到了晚上,因為疼痛折騰了半宿的彭天亮好不容易睡著,還硬生生被人給拍醒了。
彭天亮以為是護工,正要罵娘,嘴巴就被人給捂住了。
病房裡暗得很,但護工他還是認識的,捂著他的那人哪裡是。
彭天亮用力掙扎,但他腦袋以下基本是廢的,就是一腦袋能自由活動,看上去可憐又可笑。
那人看著他像要死的魚般掙扎,嘖了一聲,“彭少爺,你現在躺在床上的樣子,真像個廢物,你說你,臉也毀了,這胳膊日後能恢復成什麼樣子也說不清楚。不過你倒也不用怕,你家有錢,僱兩個保姆,一個白天餵你吃飯,一個晚上幫你洗澡,問題也不大的。
再不濟,那陳方圓當初答應過你的事,她應該會兌現的吧?”
那人說完,在彭天亮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彭天亮疼得大叫一聲,冷汗直冒。
值班的醫生跟護工都習慣他一直這麼喊了,也沒人過來。
那人如鬼魅般出現,又如鬼魅般離開。
次日,彭太太一來醫院,彭天亮頂著那張快沒人氣的臉,舊事重提,“媽,你去給我辦出院手續,我不住院了,回家也能養著。”
彭太太被他給氣哭,覺得他就是在折騰人,家裡其他人都給他折騰怕了,躲著他。
正要訓斥他,病房門被人敲了兩下。
彭太太說了句請進,門口的人推門而入,手裡拿著個大大的果籃。
彭太太收拾了一下情緒,“你是?”
那人道,“我是天亮的同學,阿姨叫我小曹就行。之前一直在外地,最近才回濱海,聽說天亮住院了,就來看看。”
彭天亮躺在病床上,“你怎麼來了?”
說是同學,彭天亮大學才唸了不到半個學期就休學了,因為那場車禍。
他連小曹是他哪個同學都不記得,只是覺得面熟,可能就是同學吧。
彭太太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後直嘆氣。
“你有心了,我們天亮住這麼久的院,你還是第一個來看他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