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三個字，女孩兒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臉上和嘴角都掛著血，看起來很可憐，心驚膽顫的同時，我心生了一絲憐憫。
我輕輕地問她：“你都死了，你怎麼要啊？”
“我不想死，是媽媽不要我了，我都還沒出生，她就放棄我了！”
女孩兒的聲音絲絲淒厲，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在這時，門開了，龔姐從外面進來，她當然看不到浮在半空中的孩子，看到我神色不對，她問我怎麼了。
我衝龔姐擠擠眼，她立刻不說話了。
女孩兒看見媽媽走進來了，慢慢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她重新坐在沙發上，看著我笑了一下：“媽媽跟弟弟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不會離開他們……”
說完，她學著龔姐的樣子，也把一個沙發墊放在心口，下巴搭在上面看起了電視。
電視裡的小肥羊果然成功地掏出了生天，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龔姐走到我身邊輕聲說道：“我把孩子放到隔壁鄰居家裡了，我現在應該怎麼做，你告訴我吧。”
我走到餐桌前，看著那道還冒著熱氣的紅悶青豆。
拿起旁邊的筷子，我也嚐了一口，牛肉是筋頭肉，燉得很軟爛，青豆應該是後面放進去的，悶熟了但是清香還在。
我問龔姐：“這道菜，你經常做給文軒吃？”
“對，我兒子特別喜歡吃這種豆豆一類的，我把它們和在米飯裡，再淋上一點點的汁水，味道很美。”
聽了這話，我問她米飯熟了嗎。
她這才想起來鍋裡還煮著米飯，於是說應該是熟了。我讓她趕快去舀一碗出來。
米飯很白，顆粒飽滿，應該是上好的東北大米。
我讓龔姐像平時給兒子吃豆豆飯那樣，弄上一碗拌飯，她照做了。
豆子和牛肉拌在米飯裡，在淋上一點湯汁，米飯變得紅亮又好看，油水不多，不算油膩，很多人都喜歡用燜菜的湯汁拌飯，這完全取決於廚師的手藝。
一碗拌飯做好後，我讓龔姐端著放在茶几上。
女孩兒看著那一碗青豆牛肉米飯，又看了看身邊的母親，她有些詫異。
她問我：“這是……”
按照我事先教她說的，龔姐對身邊看不見的女兒說道：“孩子，媽媽知道是我對不起你，這是青豆拌飯，你不是特別想吃嗎，把它吃了吧。”
女孩兒愣了一下，她又看了一眼我，我對她道：“是你說的，弟弟有的，你也要！這青豆辦法，你弟弟最喜歡吃，我知道你也喜歡，快吃了吧。”
看著桌子上的那碗飯，女孩兒嚥了一下口水。接著她一手端著飯碗，一手拿起勺子，就開始吃了。
她吃得很快也很香，大口大口地，鼻尖上沾著飯粒，嘴角還有油水。
我抽出一張紙巾，替她擦了一下。
龔姐接過那張紙巾，當她看到那上面的油珠子時，眼中除了驚奇還溢滿了淚水。
她喃喃念道著：“女兒，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