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信守了他當初對嚴母的承諾,通知方雲撤銷了對嚴冷的訴訟,本來他處心積慮想要達到的目的已經成功了,可是看著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臉色蒼白的小和,他還是剋制不住心中的氣憤,緊緊的握住小和的手,似乎害怕鬆開了一點點,他千盼萬盼的小和就會再次回到嚴家一樣。
“嚴老太太,別來無恙啊。”
“你也是個守信用的人,嚴冷剛才給我打來了電話,馬上就可以出來了。”
方山不冷不熱的說道:“我一向信守承諾,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那晚下著那麼大的雨,偏偏你要把小和趕出來?”
電話的那邊久久沒有任何聲音,似乎在愧疚著那天晚上的決定,似乎又在想著如何應付著這刁難的問題,連方山都弄不清楚那時候的嚴老太太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還好麼?”嚴老太太終於顫聲問道。
在電話另一頭的方山,此時只聽見了一個年邁的老人的顫音,讓人不禁心軟起來,本來這是一通因為氣憤而責備的電話,可是聽著電話裡的聲音,方山也想到了嚴老太太的不易。其實這事沒有什麼可想不通的,小和早一天出來,方山就會早一天兌現自己對她兒子的承諾,誰也沒想到的是,那一天連老天都抑制不住它的心情,不忍看見人間如此一幕,下了整整一天的瓢潑大雨。
晚上嚴母從公司回到嚴家別墅,彷彿那一夜挨澆淋溼的是她一般,一直打不起精神來,於蕊也和嚴老太太坦白了自己的一切身世和背景,這幾天在嚴家也是如履薄冰,一點都不敢吭一聲大氣,自從媽媽走了之後,迪迪賭氣的打了一輛車,當晚午夜的傾盆大雨之夜也離開了嚴家。
晚飯桌上,只剩下嚴母和嘉嘉倆個人,因為於蕊上次從樓梯上滾下來,腿上一直都沒有好的徹底,所以晚飯都是張媽幫她挑一些菜拿到二樓去吃,好在於蕊也不是個嬌氣的孩子,也沒有挑剔張媽的晚飯。
嘉嘉看著淒冷的飯桌,好奇的問著嚴母。
“奶奶,怎麼什麼人都沒有了?大家都去哪裡了?怎麼不吃晚飯啊?”
嚴母不知道如何回答嘉嘉的問題,她不知道怎樣開口去和一個四歲的孩子說,我將你的親媽媽在一個大雨磅礴的夜晚趕了出去,就算嚴老太太認真為孩子解釋事情的前龍去脈以及自己的無奈,那又能怎樣?一個四歲的孩子怎麼會懂得生活中很多時候本就不是我們每個人眼睛裡看到的那樣。
可是眼前的有一件事,騙不了嘉嘉,就是媽媽永遠都不會再在這個桌子上吃完飯了。
“嘉嘉,媽媽回東北看舅舅了。”
聽到奶奶這麼說,小嘉嘉只是怒著嘴,不開心的說道:
“去東北看舅舅怎麼不帶上我?”
雖然每個人都可以看出嘉嘉臉上的不開心,但總比讓他知道真相會好受一些。
晚飯後,嘉嘉一個人在電視劇旁,看著大大的聲音,去看著自己最愛的動畫片,似乎開的聲音越大,越可以填充這個偌大冰冷的屋子。
張媽一邊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邊低聲問著嚴母:
“這樣騙下去,什麼時候到頭啊?總有一天他會發現的。”
嚴母的一隻手掐著緊皺的眉頭,一邊有氣無力的回覆道:
“騙一天算一天吧。我現在實在沒有力氣想那些了。”
平靜的一宿終於在嚴母的謊言下,遮掩下去了,明天就是嚴冷可以正式回家的日子,嚴母只是在心底默默祈求,可以透過這次的事情讓嚴冷長大一些,讓他明白一個男人該有的最基本的責任和擔當。
嚴冷從公安局回到嚴家的那一刻,也是一切事情真相大白的時候,當他聽完於蕊的一切故事,臉色鐵青,緊握著拳頭向側面的牆壁砸到,獻血不停的從磨破的手背上流出,於蕊在旁邊嚇得嗷嗷直叫,張媽也著急的要去廚房找包紮的醫藥箱,只有嚴母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看著這一幕。
“砸吧,讓他砸,自己做的事,自己就應該承擔後果。”
現在的嚴冷已經不會在意,是否嚴母對他說的話裡是否帶著譏諷和不屑,他所有的氣憤和不滿已經全部指向方山,腦袋裡只反反覆覆圍繞著方山出現在上海之後,對他說的每一句話。
“這麼耍老子,我一定不會讓他得逞的,我要讓他把欠老子的,都還給我。”
嚴母在旁邊不耐煩的說道:
“永遠看到的都是別人身上的錯誤,你意識不到最大的問題是你麼?如果你當初對小和好一點,他怎麼會趁虛而入?”
“媽,不是小和的問題,既然那麼喜歡小和,跟我說,我可以隨時讓給他都行,至於這麼搞我麼?”
聽見他說的這些不經過大腦思考的混賬話,嚴老太太也是被氣的臉色發烏,氣喘吁吁,恨不得將手邊的檯燈砸到嚴冷的腦袋上,好讓自己的兒子可以清醒一些,理智一些。
“我的兒呀,你四十多歲的人了,說話怎麼還會如此幼稚,如同孩童,什麼叫做自己的老婆隨時讓給別人,那是你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你到底對你自己的老婆有沒有點責任感,你是他的丈夫,你是他的丈夫,你是他的丈夫。。。”嚴母不停的重複著話語,語氣越來越重,恨不得試圖讓嚴冷馬上明白作為一個丈夫,身上需要承擔的最基本的責任感。
“小和如果現在還在家裡,聽見你今天一席話,心裡得有多難受,她為你生了倆個孩子,生嘉嘉的時候在醫院裡難產,你在幹嘛呢?你以為我老太太真的不知道。”嚴母厲聲呵斥著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冷冷的瞥了一眼旁邊的嚴冷,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兒子竟變得如此荒唐無情沒有責任感,自己的心也早已涼透了一大截。
“媽,你真是太明智了,把方小和那個害人精趕出家門,真是個禍害!”嚴冷還在旁邊憤憤不平的說道。
嚴老太太氣的把手裡拄著的木棍,狠狠的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在嚴冷的身上。
“你給我閉嘴,閉嘴,她是你的老婆,你在說著什麼混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