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想著父親的事,心口一團亂麻,眼淚又掉了下來。
“這是命令。”
蕭令沉了臉,話裡有話地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管的,否則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他當然保不了她,如果讓他查到那封密信,說不定第一個要她性命的人就會是他。
陸晚輕輕點頭,一顆心卻越來越沉到谷底。
“好了。”摸摸她的頭髮,蕭令將她放在床上,“快睡覺吧,明天要一起進宮呢。”
“進宮?”一聽見這兩個字,陸晚抓著被子就探出了個頭。可一對上他的眼,就有些做賊心虛一般,所有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裡。
放下床帳,熄了蠟燭,蕭令抬步出了門。
對於他這種若即若離的狀態,陸晚之前並沒有感覺什麼不妥。
然而突然知道了這麼多秘密,她才發現這種表面夫妻是多麼的可怕。
心裡藏著事,沉甸甸地,如同巨大的石塊壓著透不過氣來,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才閤眼,那人推開門又進來了。
掀開床帳,他和衣在她身旁躺下。
有輕柔的吻落在她眉心。
“阿晚。”他低聲道,“我是真心喜歡你。”
陸晚假裝熟睡,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我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那人從背後輕輕擁著她,聲音壓得很低,在黑暗之中,卻是一字一句格外清楚,“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輩子。”
陸晚的心跳倏地加快。
“給我生個孩子吧。”放在她腰間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他低低地道,“如果熬過了這次,我們就圓房好不好?”
後背傳來他胸膛的溫度,耳畔是他輕柔低語,陸晚面朝著床壁,除了那微紅的耳根,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
後半夜,突然起了狂風。
陸晚猛然驚醒。
適時一道閃電劃過小窗,炸雷劈響,一絲恐懼襲來,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身旁這人用被子將她一卷,就捲進了懷裡,聲音輕柔得彷彿從天邊飄過來:“別怕啊。”
聞著他身上冷冽的味道,陸晚將整個人縮在了他懷裡。
第二天,國喪。
太子生前雖然被貶為秦王,然而葬禮的規格依舊隆重,按照禮制,所有人都要換下錦衣華服,當長樂宮哀悼的鐘聲響起,一時之間滿城素縞,舉國同悲,觸目皆是成片的白色。
在長樂宮祭拜過後,陸晚回頭看了看,發現蕭令立在身後,一雙眼睛注視著靈柩,平靜得不含任何情緒。
怔愣片刻,她突然發現,不過半年的時間,他的喜怒哀樂藏得越來越深了。
縱然是痛失至親,也不見他有任何悲痛外露。
然而,事實上,蕭令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情緒來感傷。
除了朝堂上的暗流湧動,擺在面前的還有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皇帝病倒了。
第二件事,楚王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