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確定蕭令已經走遠之後,整理好衣裳就往外跑。
“快,往溫香樓。”提著裙子踏上馬車,她對車伕命令道。
月色皎皎,馬車轆轆駛過長安的街道,原本就清冷的夜色更添幾重詭異,陸晚踩著溫香樓的木梯,輕輕推開了二樓的門。
如果仙羽所言為真,那麼太子突然薨斃,很有可能也和父親有關係。因此,她必須趕在蕭令回來之前,將事情問個明白。
然而,一推開門,陸晚的表情就如同寒冰一般凝固在了臉上。
溫香樓燭火通明,一身青色儒衫的陸揚與仙羽面對面坐著,聽見推門聲,兩人紛紛朝門口看了過來,表情十分的古怪。
心裡猛地一沉,一股子寒意從後背蔓延至全身,陸晚整個人都晃了晃,險些要站不穩。
“你怎麼會在這裡?”
父女二人異口同聲地問出這句話,陸晚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殿下叫我來辦點事。”隨口撒了個謊,陸晚下意識地就想走。
“跑什麼?”陸揚沉了臉,手一揮示意她坐下,“看來你都知道了。”
“爹爹……”陸晚渾身發抖,極力壓著內心的驚駭。
她本是不相信仙羽所供述的內容的,父親怎麼會和裴家聯手呢?又怎麼會捲入謀逆案呢?可眼下親眼所見,讓她無法再逃避這個事實。
可是蕭令已經開始懷疑爹爹了啊,爹爹他不知道嗎?
陸晚感覺自己的太陽穴要爆炸了一般痛得厲害,啞著嗓子問了一句:“爹爹,我知道什麼?”
“陸側妃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仙羽倒了一盞茶,遞到陸晚面前,笑吟吟地道,“太子、哦不,秦王殿下薨了,在他的寢宮裡,發現了迷心粉。”
“這迷心粉,可是和側妃您脫不開干係哪。”
陸晚一震,抬眼看著她道:“仙羽姑娘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
眼神落在她脖子上的吻痕上,仙羽眼底閃過一絲異色:“聽不懂更好,陸側妃現在與晉王殿下如魚得水恩愛非常,要是什麼都明白了,豈不是落得以後空歡喜一場?
被她看得臉上微微發燙,陸晚別開眼看向陸揚:“爹,您怎麼認識她?”
動作一頓,陸揚看了女兒兩眼,將茶放在桌上:“也罷,此事蠻得了你一時,瞞不住你一世。”
輕嘆一聲,陸揚平靜道:“聖上要爹的腦袋。”
“為什麼?”陸晚有些心慌,“因為……因為裴家的事情嗎?”
“不。”陸揚搖頭,“沒有裴家牽制著,聖上早就想把爹爹除之而後快了。”
陸晚懵了。
朝廷錯綜複雜的關係她是看不懂,然而光從這些零零散散的訊息中可以推斷的事實就是:聖上要除掉父親,而又因為忌憚裴家坐大而投鼠忌器。所以,一旦裴家被打壓下去,皇帝就要趁機斬草除根。
想到這一層,陸晚立即明白了。
皇帝才是藏得最深的幕後操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