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此刻的秦良玉更多的是感動,彷彿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瞬間化解,消失不見,丈夫被太監邱乘雲誣告,最後病死於雲陽的監獄,兩個兄長和一個弟弟也為朝廷盡忠,先後身死,而朝廷也僅僅是追封了一個名號而已,再無其他。
即便心如堅鐵,忠君愛國的信念根深蒂固,經歷過這些的秦良玉要說毫無怨言,那絕對是騙人的。
一把辛酸淚,滿心的苦楚,都隨著賈亦韜的這個封賞而有所緩解,更加堅定了她對大明王朝的忠心,兄弟與丈夫的死也值了。
帝王的親口肯定,予以加官進爵,即便是虛銜,也是武將的無上榮耀!
淚眼朦朧之中,老淚縱橫,秦良玉當即跪拜了下去,領旨謝恩,表達感激之情。
當然,作為一名沙場的老將,讓敵人聞風喪膽的當時“花木蘭”,秦良玉表現的並沒有那麼不堪,言行舉止之間,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失態。
這個時候,賈亦韜的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欲言又止之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有著某種顧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異樣的神色轉瞬即逝,唯有心裡暗暗告誡自己。
“算了,過段時間再說那件事情。”
謝恩過後,秦良玉卻是滿臉的躊躇之色,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說道:“皇上,末將此次入京,主要還是有一事相求,需要當面奏稟。”
“哦,秦愛卿,所為何事?”
賈亦韜的眉毛挑了挑,心中泛起了嘀咕,等待秦良玉的回答。
“啟稟皇上,去年之時,大軍雖然平定了西南之亂,但確切的來講,不如說是將安奢之亂暫時壓了下去來得更加貼切,巡撫朱燮元大人將只是奢崇明趕出了四川,穩定了四川局面,並未將其斬草除根,解決問題的根源。”
“然而,如今之時,奢崇明與安邦國同流合汙,盤踞在貴州的水西,就像養傷的老虎,一旦恢復過來,他們必然會再次為禍西南,鼓動其他的吐司,從而動搖朝廷在西南的根基。”
“巡檢傅宗龍之策雖好,但卻需要一定的時間,現在朱大人丁憂在家,傅大人在去年相繼離去,回鄉守孝,使得西南缺少一個主持大局之人,統帥諸多軍隊,督促西南軍務。”
......
賈亦韜聽得頻頻點頭,作為一個明史專家,當然知道秦良玉屬實,當然知道安奢之亂,奢崇明和安邦彥兩個吐司相繼在四川與貴州起兵造反,從天啟元年一直持續到崇禎二年。
戰事雖平,但歷經將近九年的戰亂,耗費了大明王朝的大量的錢糧,使得大明王朝的財政拮据如斯,無力應付後面的各種天災與人禍。
同時,看著聲情並茂講述著的秦良玉,不禁想起了這位巾幗英雄的所作所為,白桿兵的建立,幾乎沒有花費朝廷的一文錢和一粒糧食,朝廷僅僅是給了一個編制而已。
相比於那些猶如鐵公雞的藩王與勳貴,秦良玉的愛國行為超過了當時絕大多數的達官顯貴,贏得了天啟與崇禎的讚許與認可。
“秦將軍,朕記得朱燮元的丁憂之期就要結束,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一旦守孝期滿,朕肯定要重新啟用,讓他前往四川任職。”
賈亦韜打斷了秦良玉的講話,眉頭微蹙,臉上現出疑惑之色,進而問道:“秦將軍,說了這麼多,你應該不僅僅是為了朱燮元復歸的事情吧?”
“皇上聖明!”
秦良玉恭維了一句,這才緩緩答道:“啟稟皇上,巡按傅宗龍大人的圍堵之策,在水西周圍的地界沿水屯田,養兵練甲,開墾荒地,將奢崇明與安邦國圍困於水西,一點一點削弱他們的勢力,這些都需要傅大人的主持,其他人都無法勝任,領會其中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