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璞醒的時候景明並不知道,只是路過的時候偶然間推開房門看看,卻意外地發現她已經坐在床邊不知多久了。
景明從門口看到的只是項璞的背影,坐在那裡望著窗外一動不動,陽光透過窗欞照在美女身上,就像一副畫一般,一切看起來那麼美好。
就像哪個電視劇裡的場景,景明明顯感到項璞跟以前不一樣了,換以前的她根本不會這麼安靜地坐著。
人越長越大,想的東西就越來越多。
項璞對景明來說,有些特殊,並不單指她已脫凡成就仙體。
首先,她是景明拿到外掛後救下來的第一個人,在景明心裡,她始終是那個特別乖巧卻橫遭不幸的五歲小女孩。
其次,景明和她一起背下了很大一筆血債,在山區那一個多月,兩人跟競賽一樣殺了不少人,景明潛意識裡會去無限地包容她,原諒她,就像是在包容原諒自己。
“璞璞,什麼時候醒的?”
景明還是叫得很親切,很隨意地走到了項璞面前,以往的時候,項璞總會叫一聲大哥哥。
可這次,項璞卻移開了視線不去看他。
“剛剛。”
聲音很小,跟文字哼哼差不多,景明呆了一下,從項璞的反應上,他察覺到了一絲隔閡。原本叫得很順口的璞璞兩個字就再也叫不出口了。
“恩……你餓不餓?”
景明覺得自己問的是廢話,項璞一個多月前都開始辟穀了,自己這是在沒話找話,試探項璞的心思。
這次項璞連話都不說了,只搖搖頭還是不看景明。
她此時的心思比較複雜,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景明。
沉睡之前她懵懂無知,一切都以玩樂為主,嘻嘻哈哈中害死了不少人,當時她不明白,黃粱一夢之後心智成熟。反思從前,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也明白了母親為什麼會拋棄她。
景明救了她,她很感激,可也正因為景明救了她,導致她變得異於常人,然後失去了家庭。
她那時候才五歲,什麼都不懂,除了父母最相信的就是景明,而在她做錯事的時候,景明卻什麼都沒有教她,任她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她現在還能憶起自己親手捏碎一個人的骨頭的聲音。
咔啪啪。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聲音了。
景明把原諒她當成是原諒自己,而項璞沒辦法原諒她自己,也就沒辦法坦然面對景明。
察覺她若有若無的疏離感,景明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態度,繼續開口,像是在拿玩具逗一個小女孩一般。
“下邊你帶回來的小人兒都還在呢,可有意思了,一起去看看吧,他們自己建了一個國家,嗯……呵呵……”
景明說不下去了,一提到小人兒原本平靜的項璞突然換了一副很厭惡的模樣。
“你把他們放了吧。”
景明呆了一下,沒想到項璞會提出這個要求,皺了下眉頭岔開話題:“你這次一下睡了八天八夜,那是因為一種叫黃粱一夢的魂術,能讓人在夢裡成長起來,你在夢裡一定經歷了不少事情吧,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說出來聽聽。”
“好玩的沒有,倒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哦,明白了什麼道理?”景明一副感興趣的模樣。
“明白了我是一個妖怪。”
這話太過自棄,景明看著她,卻看不出來她什麼心思,乾笑道:“別胡思亂想,你怎麼可能是妖怪,你只是成仙了。”
“哪有草菅人命的仙人,如果有,那跟妖怪又有什麼區別?”
景明終於明白過來,項璞長大了,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拿她當小孩子,說服她全靠哄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