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景明狀態很不好。
正常情況下人的七情之間是相互牽制的,情緒之間相互抵消弱化,所以人對情緒控制起來比較容易。
而僅僅餘下喜和哀兩種情緒的景明,心中明明清楚這樣是不對的,拼了命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手掌生殺權力肆意妄為起來。
項璞只是個孩子,分不出對錯,就像看見小雞仔都想抓一下一樣,對於自己所造成的傷害,根本沒有一個直觀的瞭解。
景明身懷修改器,體力值恆滿不變,永遠不困不餓不累。
項璞九世重生羽化,血條超級長還能辟穀。
這兩個人可以沒心沒肺地玩下去,趙醫生卻是扛不住了。
不說她只是肉體凡胎,意志力再強也跟不上兩個人的節奏,只目睹一例例的死亡出現在她面前,那種凡人無奈的絕望就讓她的靈魂都忍不住的顫慄。
眼看著一條條生命在眼前消失,脆弱得就像一張單層餐巾紙,趙醫生開始理解項璞的母親為什麼看項璞就像看怪物一樣了。
眼前這兩個人不是怪物是什麼?凡人性命在兩人面前如同草芥,舉手投足之間,幾百個活生生的人就那樣沒了。
使神的成立是凡人的無奈,使神的覆滅更是凡人的悲哀。
面對這樣的存在,凡人能怎麼辦?
不敢針尖對麥芒的正面衝突,又不想卑躬屈膝的奴顏相向。
使神最終選了一個折中的做法。
雖然那樣對景明不公平,但站在人類的角度上來上又無可厚非。
小李更換信仰,反叛求存未嘗不是一種方法,可結果呢,還不是所有人都被抓了起來?死了的那一批人裡,趙醫生也沒有看清到底有沒有他。
於是趙醫生醒悟過來,神根本不會在乎凡人是否跟他正面衝突,也不在乎凡人是不是臣服。
神特麼是個做事全憑自己喜好的混蛋。
而這樣的混蛋,趙醫生必須小心翼翼地陪著,拖著快要乾涸的軀體陪著。
一開始,是因為怕死,到後來,趙醫生只想盡全力去影響景明的想法,力所能及的挽救一下,挽救一個人或者一些人,更甚至是所有人。
誰知道景明下一個想法是不是捏爆地球。
趙醫生已經在大山裡陪玩了十四天了,早已經憔悴得不像樣子,不得不說,精英就是精英,覺悟和能力一樣不缺。
可是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
不吃不喝七天就會餓死,只喝水不吃飯也撐不過十四天。
而趙醫生已經撐過了十四天,此時走路跟踩在棉花上一樣,一步三搖,渾身都冒虛汗。
這十四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渴了就喝點河水,沒河水就抓把樹葉嚼一嚼嚥下去,順便把吃飯問題也解決了。
這樣的軀體在這兩個怪物身邊呆了十四天,趙醫生根本沒拿自己當人看,拿自己當鐵一樣用。
就這樣趙醫生的臉色越來越黃,一個月的時間就瘦下去20斤,渾身酸臭髒亂,如同一個乞丐。
景明比起她來有過之無不及,期間鑽了不少洞,玩嗨的時候根本不顧髒淨,此時已經是一身的泥垢惡臭。
三人之中唯獨項璞是出塵之體,一個月下來,身上一點灰塵都沒有,還是一副香噴噴的樣子。
而景明真的把自己袖子裡的小人兒當蟲子一般養了起來,到飯點兒了都是拿草去喂的,一把草丟進去,然後放大了讓裡邊的小人兒隨便吃。
三個不同屬性的人就這麼在大山裡,做著沒有盡頭的遊戲。
這三十天來,景明臉上的笑也越來越沒營養,時不時的還會出現一陣子出神,他心裡哪怕已經翻江倒海,臉上還是那樣的固定兩種表情。
趙醫生髮現景明的神色中好像多了一絲疲憊,她也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