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姑搖了搖頭,“最快也要後日。”
林氏嘆了口氣,“我何嘗不知你姐姐不喜我與宋嫣再有接觸,可她到底是你父親的骨血。我那些日子瞧著她的作態,像是……
林氏住了口,宋恬疑惑的看著她。
她見宋嫣行走坐臥,像是被抽掉了三兩骨頭一般,綿綿無力,處處透露出輕浮之氣來,心裡已有三分懷疑,可也不敢問,也不想說給宋恬這閨閣女兒聽。
林氏又悲天憫人的長嘆一聲,道:“初兕的事情,我想著十之八九是你大姐姐的手筆,可她現如今也不見了,我交不出來,不知道你姐姐又會如何待我呢?”
林氏終於肯認了,她總是在不該想太多的地方想太多,該想到的地方,卻不願意去想。
宋恬說了這麼久的話,也有些倦了,她強撐著精神道:“這您就不必管了,明日我去與姐姐訴請原委。我想姐夫自有法子處理,母親,您還是安心養胎為好。”
林氏點了點頭,由柔翠送了宋恬出門去了。
到了門口的時候,宋恬忽對柔翠道:“你的孩子剛好比孃親的孩子大一歲,若孃親也生了個男孩,你的孩子定要給弟弟當書童才好。”
這本該是恩典,柔翠卻誠惶誠恐的不敢接話,宋恬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再無話說。
柔翠與她的夫君皆是宋家的奴僕,孩子生來就揹著身契,所以這主子身邊都喜歡用家生子,只因這身家性命都握在手裡,才叫安心些。
宋恬第二日便去了王府,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宋稚說了個分明,其實與宋稚的猜想八九不離十。
只是宋恬不知道,這宋嫣已經死了。宋稚躊躇片刻,還是將這件事與宋恬說了。
宋恬只覺得頭疼,雖然自己與宋嫣並沒有半點交情,可父親對她依舊是有憐惜之情,如今卻死在了宋稚手裡,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姐姐,這該怎麼辦?還是不要說了,反正她也是自己離開家裡的,與你無關。”
現在除了他們幾個,大家都以為宋嫣是失蹤了,索性將計就計。
“你太小看爹爹了,他豈會不疑心?與其疑心,倒不如我自己與他說清楚了。”
宋稚其實心中也有幾分忐忑,宋令在戰場上殺伐果斷,可對子女仍舊是一片柔腸。
兩相權衡之下,宋稚還是決定和盤托出,在宋恬走後,她立即修書一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了個清楚,飛鴿傳書給宋令。
可一等許多日,宋令都沒有回信,宋稚知道,他心裡過不去這件事。
宋稚也沒將此事想明白,這宋嫣在家中養著難道不好嗎?有父親庇護,又為何要去粉巷謀生呢?
宋稚還未查清此事,此事卻不知為何叫人洩露了出去,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這宋家大小姐原是在粉巷做過暗娼的,而且花名還與她的三妹閨名相似。
這事情說起來叫人難以置信,可三人成虎,謠言愈傳愈烈,宋家眼見就要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此時不知從哪冒了個‘知情人’出來,將此事編出了個前情後果來,甚至寫了一本小冊子。
說那做暗娼的女子並不是宋家大小姐,宋家大小姐早在兩年前就病逝了。那女子原是西境某部落的公主,為了刺探訊息所以頂了已逝之人的身份,潛藏在粉巷。
這小冊子的後半部分,便全是那位公主的‘刺探’情報的過程。什麼王公大臣,將軍貴族,皆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販夫走卒才會光顧的小巷子裡。
因為情節太過情色,就算是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也流傳甚廣。
有的人甚至將這書中之人與朝中之人對號入座,對某位皇子的‘能力’起了質疑。
這位皇子既不能解釋,又不能不解釋,氣得病了半月,反倒更叫人篤定他於某方面有礙。
‘不然身子怎麼如此虛?’平頭百姓想當然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