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嵐根本沒有辦法駕馭住瓷三,只覺自己有愧於大主領的職位,眼眸也暗淡了幾分。
“她在我父親手下時,也是數一數二的,只是我更加倚重你和素水,所以她心存幾分不滿,不必介懷。”沈白焰掃了飛嵐一眼,竟破天荒的安慰了一句。
飛嵐右拳與左掌相碰,道:“屬下不負定王爺厚望。”
沈白焰沒有說話,只是對玉墜和玉扇兩人揚了揚下巴,飛嵐立即走上前去詢問。
紫夢雖已被吐出大半,但多數還有些殘餘,玉墜和玉扇兩人半點不設防,宛如孩童。飛嵐問什麼,她們二人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什麼,只是說得東西並無重要資訊,也未透露出芬蕊身上的異樣狀況到底作何解。
正當飛嵐有些灰心喪氣的時候,玉墜忽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兩個姨娘。”
玉墜如一株沒了根莖的枝丫,脖頸無力,根本撐不起頭顱。
飛嵐眸光一動,捏著她的臉,逼她揚起頭來,問:“你說什麼?!”
玉墜神色恍惚,好不容易定住了視線,看著飛嵐,又重複了一遍,“兩個姨娘。”
這下,算是坐實了有人假冒芬蕊,意圖傷害宋稚,而此人,十之八九就是餘心樓中裡的人。
“你與素水回餘心樓,將這人給我逮出來。一經坐實,處以極刑之後,只需留一口氣,再帶到我跟前來。”
沈白焰並不喜歡虐殺,也很少親自動用刑法。他殺人,從不喜歡折磨,也不會聽這人臨終遺言,只是一刀斬殺,速度極快。
現下卻要求先將此人處以極刑折磨,可見是恨極。
飛嵐也不多說廢話,只去尋了素水出來,兩人一起回了餘心樓。
至於芬蕊她們主僕三人,現如今看起來倒是無辜之人,還受了無妄之災。沈白焰吩咐了一句,讓幾個婆子將她們都挪回屋子裡,照料著也就是了。
芬蕊在被人挪到床上的時候,淚眼朦朧間見到一個面容冷峻的男子遠遠的站在門邊睇了自己一眼,這一眼既遠又近,既冷又暖。可惜啊,只這一眼,那人便毫不猶豫的離去了。
芬蕊閉了閉眼,熱淚滾滾而下。
有人陷入黑暗,有人卻從黑暗中甦醒而來。
宋稚眠了一覺,醒來時瞧見沈白焰正委委屈屈的坐在她床邊的腳踏上,將腦袋放在床沿上,專注的看著她。
“怎麼了?”宋稚伸手點了點沈白焰的鼻尖。
沈白焰沉默片刻,似乎是覺得有點難以開口。
宋稚也沒有催促,只是等著他什麼時候醞釀好了,什麼時候開口。
她的指尖在他臉上東摸一下,西戳一下,將他當做一件頂好玩的玩具。
沈白焰被她揉搓的半點脾氣也沒有,所有的柔軟只展現在宋稚一人的面前。
他略帶幾分難堪的將方才查到的事情與宋稚說明了,宋稚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和擔憂,嘆了一口氣,又偏頭睇了沈白焰一眼,“會是誰呢?竟是內賊,還不如是芬蕊呢。”
她又道:“芬蕊也是可憐,聽媽媽們說,她原是安分了些的,我也想著讓她安安靜靜的留在府裡養著,竟攤上這檔子事兒。”
沈白焰瞧著宋稚隆起的肚子,道:“你別想這些事兒了,我已經讓飛嵐和素水去查,我便陪著你,直至你生產。”
宋稚聽了這話,渾身頓時洩露出幾分鬆快來,原先的平靜和淡然都是強裝出來的,她心裡還是怕的很。
沈白焰愈發愧疚,摸了摸她瘦弱的肩頭,道:“是我不好。”
“誰說不是呢!”宋稚一揚下巴,輕哼一聲,順著沈白焰的話道。
與其一味安慰勸說,倒不如索性真認了,反能叫沈白焰心裡好受一些。
沈白焰愣了愣,隨即笑了,被宋稚揪住兩頰狠狠扯了扯,彷彿洩憤一般。可她卻小心的控制了力度,半點也不疼。
兩人在這小小天地之間溫存著,耳鬢廝磨,四周一片寂然,只餘彼此之間的呼吸聲,卻不知這餘心樓裡頭,此時此刻卻是前所未有的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