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不知道沈白焰會看見奏章,而是故意要讓沈白焰看見。
“今日收到了八份奏章,說是我讓你留宿不妥。”沈白焰點了點茶几上的一疊奏章,對坐在奏章堆裡的沈澤道。
“攝政王莫要理會。”書房的地上鋪著軟毯,沈澤坐在軟毯上板著一張包子臉,道。
快到年關了,事情特別多,故而奏章也多。沈澤小小一個人都快被奏章給埋嚴實。
那些循例的請安摺子已經被宋稚壘到一邊,瞧著比沈澤還要高一些。
“累不累?要不要飲玫瑰露?”宋稚俯身問沈澤,只見他十分嚴肅的搖了搖頭,認真的看著手上的奏摺,倒像是宋稚打攪他了。
宋稚見這一大一小忙於公事,她又剛剛才睡過一覺,精神正足,便起身要逐月陪自己去外花園裡頭走走。
一出門就見流星身後跟著雀兒,端著一盅補品朝宋稚走來。
“快走快走。”宋稚喝這些補品實在是喝怕了,如一個喝多了苦藥的小孩一般,竟想著逃掉。
逐月攙扶著宋稚,笑道:“夫人放心,今日燉的是清雞湯,什麼藥材都沒放,松香知道您喝怕了。”
宋稚這才無奈的點了點頭,回房飲湯去了。
雀兒送完湯便出去了,流星也去小廚房察看宋稚吩咐給曾蘊意的補品。
沈白焰將宮裡專門調養后妃身子的大夫送進了宋府,在精心調養之下,曾蘊意的胎小心翼翼的保到了六個月,能在人的攙扶下散散步了。林氏的臉上才多了幾分笑顏,昨個還抽身來看望了宋稚。
“夫人。”菱角此時從外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包糖鋪買來的金丁糖。
“你這丫頭,又上哪兒瘋去了?”宋稚擱下勺子,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對菱角笑道。
菱角的臉色卻不是很好,她垂著眉眼,略帶困惑和不確定的說:“夫人,瑪瑙那邊遞來訊息,說是宋嫣懷孕了。”
“哦?這下土疙瘩也成了金塊塊。”宋稚學著秦媽媽的口吻道。
“我初聽到的時候也不信,張旭那麼多的妻妾都沒懷孕,怎的就她懷上了?後來瑪瑙與我說,是許氏派來的大夫,當著她的面親口說宋嫣懷孕的。只是這胎,似乎不大對勁。”
“怎麼個不對勁的法?”宋稚聽到這個訊息,說驚訝也是驚訝,說淡然卻也淡然。
“具體也說不上,瑪瑙只是說宋嫣的態度似有曖昧。”菱角回憶了一下瑪瑙的措辭,道。
只見宋稚神色輕鬆,似乎並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夫人,你不擔心嗎?”逐月不解的問。
宋稚搖了搖頭,她孕期氣色甚好,如一朵粉嫩月季,道:“在後宅之中,你還怕沒人出手?咱們自是不必管。”
菱角溫柔的望著宋稚的小腹,道:“夫人說的是,咱們只當個戲看就是了。珍珠從旁人閒言碎語中得知,那張旭的正妻孫氏似乎不大開心呢。”
孫氏豈止是不大開心,只是不大敢在人前顯露,只是砸碎了一隻汝窯的杯子,屋外的人聽到這一星半點的聲音,這事兒便藏不住了。
許氏還特意將孫氏叫到跟前來,寬慰一番,只說宋嫣就算是生下兒子,也始終越不過去她。
若孫氏自己已經有子,定不會把一個有孕的妾室放在眼裡,可現如今……
“夫人何必這麼擔心,宋氏是如何進的張家門,大家心裡都清楚。未出閣前便有那麼多的醜事,這樣的母親怎麼能教養出好孩子?等她生下孩子,夫人就把孩子接過來,自己打小養起,情分也會深厚的。”婢女勸慰道,又壓低聲音道:“咱們老夫人不也是這般做的嘛!”
“正因如此,這事才不好辦了。咱們爺的生母一直是他心頭的刺,我只怕宋嫣那賤蹄子揪住了這一點,哄得咱們爺把孩子交給她親自教養,這就糟糕了。”孫氏仍舊是憂心忡忡。
婢女想了想,聲若蚊吶的說:“奴婢先前聽府上的媽媽嚼舌根,說咱們爺的生母不是病死的,而是被……
婢女沒有繼續說下去,可孫氏卻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臉上神色輕鬆了幾分,可又皺眉道:“你把柳姨娘她們幾個給我叫過來,同樣是伺候爺的人,怎麼後來的反倒懷孕了?真是不長進!”
婢女應諾,連忙喊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