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搖了搖頭,搪塞道:“許是昨夜沒睡好。”
“姜家姑娘身子不好,回了老家。你這平日裡也少了個伴,終日在府裡頭陪著我也是拘束了。幸好你哥哥回了來,讓他帶你好好出去玩玩。”林氏溫柔的說。
宋稚對著她粲然一笑,“孃親不必為我擔心,明兒還要去悅食樓上看朗哥哥騎白馬呢!恭賀朗哥哥高中之喜呢,悶不著我。”
昨兒剛得的訊息,林天朗入了會試,又在殿試得了一個探花。林府上下自是喜不自勝,可不知怎的,漸漸有些難聽的話傳出來,說這林天朗不過是憑著家世,自己並無幾分文采。
這些話,宋稚沒說給林氏聽,何必惹她心煩呢?
至於狀元,卻是讓人十分意想不到,“肖風?這是何人?”這名字宋稚從未聽過。
“聽說是個來自江南的寒門子弟,這可真是鯉魚躍龍門了。”逐月道。
宋稚撫平逐月抄寫下來的中榜名單,一個個名字的看下去,秦俊、劉文、趙長安、封躍,當宋稚鬆開捏著紙張邊沿手指時,紙邊露出了榜尾的最後一個名字,芮希。
宋稚忍不住笑了一聲,榜尾?對芮希這種心氣高的人來說,還不如不中!
“小姐笑什麼呢?”逐月好奇的問。
“只是想起朗哥哥高中,覺得歡喜。”宋稚一鬆手,紙卷自動的合了起來,“拿去燒掉吧。”
林天朗高中本該是件喜事,尤其是在林府這般人家。林府不許後輩納妾,孩子只有嫡子,沒有庶子。傾舉家之力培養一個孩子,孩子自然是金貴,但也很容易折損。若是一個不慎,可就要絕後了。
林府千算萬算也不曾想到,這喜事之後,竟來了一樁稱不上厄運,但也讓人舒服不到哪裡去的事兒。
“聖上又賜婚了?還是賜給郎兒!?”林清言險些被自己喉嚨裡的一口熱茶給嗆死。
林嵩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道:“聽御前的安公公說,是十公主前些日子偷偷跑出去玩,碰上那科考三甲正在遊城慶賀,不知怎麼的就瞧上郎兒了。她一回來就跟太皇太后說了,太皇太后那性子,跟太后連聲招呼都沒打,直接跟皇上商量去了。前前後後就一天的功夫,咱們連個訊息都沒聽著,這事兒就給定了!”
“真是這麼簡單?是十公主看上了郎兒?”林清言有些難以接受的反問道,“娶公主,這娶公主哪是什麼好親事啊!?莫不是做媒上了癮!?”
一說公主,自然會想到沈雪染,這可不是好例子,也難怪林清言這般的不舒服,這公主一向都是身嬌肉貴的,十公主更是太皇太后的掌中寶,一個不高興,轉頭就回宮告上一狀,這誰受得了!?
林嵩少見自己兒子還有這般氣得跳腳的時候,他自己也是如鯁在喉的不舒服,斥責的話便換成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慎言。”
“當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林清言冷靜下來,往這紅木的圈椅上一坐,語氣也平緩下來。
“皇上還說呢。想讓稚兒和沈世子,郎兒和十公主都在今年成婚得了!省的他身子不好,見不著他們兩對新人成婚。”順安帝說了這樣的話,林嵩只能口呼萬歲,說些吉祥話,哪裡還能推拒呢?
“稚兒和沈世子的婚事定在明年,不好貿然改動呀。”林清言話一出口,腦子裡已經拐了彎,怒道:“莫不是要拿郎兒的婚事給他自己沖喜吧?!”
“呵,”林嵩冷哼一聲,“八皇子跟神悟教的人攪在一起,糾纏頗深,皇上一時間不敢動他,拼命用姻親關係將咱們與皇室綁在一塊,也就這點子打算了!還能如何?!”
“若暉先前的事兒,辦的還算是漂亮。他挖了八皇子的藏烏金鋼的地方,雖說烏金鋼弄不出來,但到底是炸燬了山,埋了那地方。”林清言道,“只是他說烏金鋼的分量不對,怕是已經用掉一些鑄造兵器了。”
“一星半點的不必深究。”林嵩揮了揮手,“神悟教裡的樁子要再埋幾個下去。還有,我剛得了探子的信兒,你去給若暉提個醒,宋刃從西境撥了點人回來,怕是因著他妹妹的事兒,要回來尋事兒!宋令因著他二女兒的婚事,要從西境回來一趟,雖說留了人駐守,但這幾日到底是兩頭空,不知道會不會生出什麼事兒來。”
林清言冷道:“這幾日事兒多,把這小子的心性給忘了,是個睚眥必報的。行,我讓郎兒去囑咐一聲,他正盤算著要去宋家看看他姑母呢。”他想了想,又道:“妹夫不是分了那小子的兵嗎?滲了那麼多沙子進去,他總該消停幾天了吧?”
“讓若暉這幾日在家好好呆在,別老是往外頭跑了。”林嵩沒有回答,想起宋稚和林氏,心頭總歸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