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的是個瘋子!
在他看來,以前的杜睿是傻子痴兒,那麼,現在就是一個標準的瘋子!
沒有哪一個貴人會給寒門子弟打下手,這樣卑賤的地方,本就不是他那樣高貴的天潢貴胄該來的地方,更何況,現在,竟然要給一個郎中打下手,為那位郎中掌著火把……這不是瘋子是什麼?這樣的人,這樣的行為一旦傳播出去,那些世家門閥的子弟們都會對這位皇子敬而遠之。
是的,他們不敢得罪他,但是,他們可以排斥他。
瘋子啊!
如果主人趙寶玉問到自己對這位邯鄲君的印象,自己也只能實話實說。
一個忽視上下尊卑的傢伙,如果是下位者,那麼就會被打殺,這個人要是上位者,就會被同樣的上位者排斥,最終成為異類,只有出家被放逐的命。
杜睿舉著火把,靜靜地站在許心言身側。
許心言瞧見是杜睿幫他舉著火把,心中一驚,眼神中也掠過了一絲詫異,不過,他並未震驚到納頭就拜,然後,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現在,他和清醒之後的杜睿接觸了也有好幾次。
對方行事雖然荒誕不經,偶爾瘋瘋癲癲,時常還是痴痴傻傻,但是,這絕非一個蠢貨,沒有蠢貨能在短短的那麼幾天時間就可以背誦完幾十本醫書,並且,並非死記硬背,而是能夠做到舉一反三,在理論上,對於某些醫書,他甚至比自己還要精熟。
而且,這個人不怎麼講究禮儀,一切以實用為原則。
不管是面對自己,還是面對楊南和刀疤六,以及他們手底下的那些傢伙,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子並沒有半點架子,他似乎並不在乎所謂高低貴賤。
他彷彿有一種能力,能夠輕易便能看到你內心深處。
一旦他凝視著你,你就會有這樣的感覺。
當然,更多的時候,這位皇子都會望著某個地方出神,不怎麼搭理人,偏偏如此,像楊南和刀疤六那一批市井子弟,卻對其敬若神明,不敢有絲毫怠慢。
許心言非常清楚,和這個小傢伙相處,最好少玩一點機心。
故而,他並未作出什麼受寵若驚的表情,而是很自然地朝杜睿躬身行禮,輕聲說道。
“勞煩殿下……”
許心言開啟藥箱,輕輕在藥箱邊沿一按,不知道是按中了什麼機關,之間鋪在藥箱的第一層便緩緩升高,露出了第二層,第二層是一條長約三尺寬有一尺的布帶,布帶上面縫著一些更小的帶子,上面也就彆著幾十根銀針,又長又短,在火光映照下,散發著寒光。
許心言抽出銀針,右手輕輕捻著,左手在銀針的針尖上輕輕一彈。
“翁……”
有聲音輕輕響起,在室內緩緩迴盪。
杜睿體內的真氣有所感應,他能感受到,那一刻,有真氣從許心言左手指尖輕輕彈出,落在了銀針之上,就像是有著共鳴一般,那聲音也就響起。
是一種低頻的振動。
如果,你沒有修煉有真氣,只是普通人,你是聽不到這聲音的。
在杜睿身後,低著頭的聶遠眼神一凜,他也感應到了這真氣流動的聲音,無形中,就像是有著一株嫩苗破土而出,迅速苗壯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