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腚。”
餘缺笑了笑,就此告辭。
等他搖搖晃晃的走出火室,忽然又若有所覺,在大門外往身後回頭一看。
嚯!
原先在他的眼中僅僅煙燻霧繚、焦臭襲人的龐大火室所在,此刻在他的眼中已經大變了模樣!
嗚嗚嗚!無數的魂魄,大大小小,正彷彿紙灰般,環繞著火室中飛舞,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那九丈高長的巨大香燭,則彷彿巨人般坐在大火灶上,吞雲吐霧的,用手在不斷撈取魂魄,吸入體內,給人一種震撼魂魄的龐大感。
餘缺本人尚可,僅僅心生詫異。
但他體內的那隻家神,瞬間就像見了天敵的老鼠,而不再是一隻兇性桀驁的老貓。
“這便是仙家們的視角麼?”餘缺仰頭看著,直到雙目刺痛見淚,方才收回了目光。
此等場景,在沒有家神加持前,他極難見到。
書上寫的再多,終歸都不如他自己親眼瞧見,要來得震撼。
感嘆了半天后,餘缺方才攏起袖子,嘖嘖稱奇的往外走去。
不多時。
他坐上了第七縣學始發的有軌馬車。
因為正好處在晚班高峰期,他宛如豆腐乳被擠在瓦罐裡一般,由馬車一路拖向伏氏宗族的所在地。
其間屢屢有富貴人家坐著黃包車,甚至乘著轎子,由人拖著抬著,腳步飛快,悠閒自在的就超過了有軌馬車。
馬車上的一眾人等頓時羨慕不已,還暗罵不斷:
“他孃的!衙門就知道禁馬禁驢,說什麼汙穢環境,淨他孃的扯蛋,不幹人事。”
“然也然也,老爺們有人力為畜,咱們有個屁啊。”
餘缺聞著左右人哈出的口氣,眉頭擰成了麻花,心間也是腹誹不已。
他待會下了馬車,就得再步行好幾里路才能到家。
其實,城裡倒也不是不能騎馬騎驢,而是不能私騎,必須得上馬牌驢牌,名額有限,每年還得交驢馬糞稅,價錢年年都在漲。
叔父家裡就有一頭,但那是因為工作所需才有的,平時都不養在家裡。
一路兜兜轉轉。
等到餘缺走進伏氏宗族的族地時,夜色已經漆黑。
他一路走來,除去巡邏的族人外,夜晚並沒有幾個人在外。
摸著黑,餘缺熟門熟路的就來到了一棟筒子樓跟前,這時他的眼中才出現了光光點點。
一面面玻璃窗中,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個昏黃的房間。
有人就著油燈,正在搖頭苦讀;有人才吃著飯,順便打孩子;還有人則是在悄咪咪的摟摟抱抱,以為旁人看不見,實則外人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