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兒,你在說什麼?”衛國公眼神瞬間一冷,收斂的氣勢在這一刻爆發,不過很快又恢復成溫和的模樣。
程微伸手,搭在衛國公手腕上,微涼指尖按了按:“大舅,您這裡的筋脈斷了吧,我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這方面的符術,或許可以試試。”
衛國公忍不住站了起來,目不轉睛盯著程微,聲音發啞:“微兒,你莫和舅舅開玩笑。”
“大舅!”程微無奈喊了一聲,正色道,“您莫忘了,我還是靑翎真人的弟子,怎麼會在這種事上與您開玩笑。”
衛國公手腕上的傷是他從不開口言說的痛,此時聽聞有治癒的希望,就越發的不敢相信,一貫灑脫的人變得遲疑起來:“可是——”
“大舅,您在擔心什麼,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維持現狀了吧?”
“那我就試試。不過我有一個請求,希望大舅能答應。”
“微兒說說看。”
“如果我給大舅治好了,請大舅為我保密,不要說出去。”
衛國公深深看程微一眼,點頭:“好,舅舅答應你。”
衛國公手腕上的傷屬舊傷,斷掉的筋脈已經粘結,需要重新切開挑斷。再用配好的符水治療。
程微準備了三日,這才有了底氣,由衛國公安排避過人耳目。替他醫治了手。
“微兒,這樣就可以了嗎?”。衛國公抬抬手。
那手腕處裹著雪白紗布,纏了厚厚一層,他服用過止痛符無知無覺,就更沒什麼信心了。
程微一笑:“大舅明早可以解開紗布看看。不過今日大舅只能留在書房,不能讓別人看見你手腕上裹著紗布。”
“好,大舅今日乖乖留在書房。不會讓人知道此事與你有關的。”
是夜,衛國公命人去對陶氏說了留宿書房的事,躺在矮榻上卻輾轉難眠。
許是屋子裡火盆不夠。矮榻沒有燒得暖暖的炕舒服;亦或許是鋪的褥子太薄,睡起來有些硬。
衛國公抬手看了看手腕,苦笑。
他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卻不曾想到。一旦手傷有了治癒希望。竟像個毛頭小子般失眠了。
罷了,睡不著便睡不著吧,也就荒唐這一次了。
衛國公幹脆起身,披著外衣坐到書案旁,拿起一本兵書翻閱起來。這一看就忘了時間流逝,直到一聲雞鳴,才揉揉眼把書放下,視線落在手腕上。
外甥女的話在耳畔響起:大舅明早可以解開紗布看看。
一個晚上。那困擾他多年的手傷就能好了嗎?
衛國公手伸到手腕處,停下來。遲遲沒有去碰那紗布。
許久後,衛國公自嘲一笑:“我怎麼也變得婆婆媽媽了。”
他一咬牙扯開紗布,露出手腕來。
醜陋的疤痕彷彿蚯蚓纏在手腕上,形狀如初,連每一處曲折他都無比熟悉,可昨日切開手腕之處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衛國公把扯下的紗布甩到地上,緩緩握了握右手。
他眼神一縮,旋即露出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