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國的沉默攻擊下,西大營也沒能堅持太長時間,曾經的百戰精銳失去了主心骨,崩潰的速度超過了所有人、甚至是恆東與趙國將領的想象。
當楚國殘軍逃散撤離的時候,軍營裡甚至還掛著裴大將軍死時的白幡。
無論是從白河郡還是西大營往楚國都城去,都是萬里平野,土地肥沃,卻無險可據,至此楚國大勢已去。
前方的戰情不停傳回都城,空氣裡瀰漫著緊張而絕望的氣氛。
百姓們站在街頭,看著告示,神情麻木而茫然。朝堂與諸部裡的官員們眼神飄忽,不知道看著哪裡。
書院的書生們再也沒了那些意氣,失魂落魄地拿著書卷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青樓的生意反而變得極好,每天夜裡河湖岸邊的樓裡燈火通明,到處爆滿。
值此國族存亡之際,悲痛絕望當前,只好夜夜笙歌,只求醉生夢死,對楚人來說似乎是很值得理解的事情。
有劍光從都城的夜空裡飛過,上面有人俯瞰著這些離奇的畫面與人類,落在了皇宮最深處。
殿裡沒有點燈,很是幽暗,能夠清晰地看到皇宮外那些燈火落在夜空裡的模樣。
方岳再次看到了景天,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沒時間了。”
景天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如果沒有秦趙齊等諸國,楚人可以自己活的很好,但強敵環峙,那麼總是會出問題的。
陳大學士如果還活著,這一天可能會再晚一些時間到來。
但他死了,現在連裴大將軍也死了。
生死這種事情,沒有誰能控制,井九也不行。
就算是在極天鼎外的真實世界,他也只能儘可能爭取控制自己的生死,而無法影響到他人。
“你還不想離開嗎?”方岳問道。
景天說道:“快了,你先去等我,我隨後就會離開這裡!”
“好吧、”方岳不再勉強,轉身離去了。
景天沉默了會兒,手指輕彈,廊柱上的油燈被點亮。
片刻後,殿外傳來腳步聲,那名小太監跪在地上,等著吩咐。
景天說道:“告訴宮外的人,我會參加明天的朝會。”
……
連矇矇亮都談不上,天空一片漆黑,只有某處還殘留著歡愉與絕望的燈火殘跡。
道路上響著車輪碾壓青石板的聲音。很多車轎自南城而來,漸漸彙集到皇城前的直道上。
有些車轎停下,官員們掀起窗簾對視無語,或者低聲議論,猜測著彼此的想法,以及更重要的陛下的想法。
事實上在當前的局面下,很多官員包括民間的書生百姓,心裡都已經生出了那個念頭,那就是投降。
在秦趙二國的夾攻下,楚國不可能支撐下去,更何況現在連最後的憑峙西大營都沒了。
王皇帝殘暴異常,恆太監陰冷變態,如果楚國真的堅持下去,激怒了這二位,只怕會迎來血流成河的畫面,屠城這種慘事都可能發生。
如今秦國前鋒是靖王的部隊,裡面很多都是楚人,向他們投降總比直接向異國人投降要好些,靖王與他的部屬總不可能做的太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