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微風吹過,帶起了戰場上的無數灰塵。經歷了兩次的戰鬥,還有些許屍體沒來得及撤回。所有的人們都知道明天即將發生什麼,大家坐在宿舍的天台上,靜靜的看著遠方。微風再次吹過,帶來人們的輕輕哭聲。
那是為戰友離去的悲鳴,夾帶著無數的期望,好似要隨風而去一般,可當看見眼前灰暗的一切,卻會讓人不由得回到現實。、
人們都知道,自己還待在這個牢籠之內,來不及離開。
在最高的宿舍天台上,江成盤膝而坐,面前是作死天團所有人的屍體。他撫摸著躺在膝蓋上的血海滔天,臉龐上流露出一絲堅毅。葉雨等人就站在身後,人們一言不發,彷彿在為即將發生的事情而默哀。
“明天過後,就再也不會有心亂如麻的感覺了……”江成緩緩撫摸著刀身,任由血海滔天鋒利的刀刃劃過他的手掌。然而,這被稱為妖刀的血海滔天,卻猶如一個溫柔的孩子,只是靜靜的躺在主人的手中,不敢有任何過分的動靜。
圓海輕聲說道:“你的刀意已經到了巔峰造極的地步,曹大無論怎麼對抗,恐怕都不會是你的對手。再加上你還有神通,以他的實力,絕不可能秒殺你。”
“曹大?”
江成苦笑一下,輕輕的呢喃道:“他曹大的本領也不弱,恐怕這一路上也有不少奇遇。當我們在強大的時候,其實別人也在努力。不要認為成長的只有我們自己,其實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宿命而奮鬥。眼睜睜看著上天給了自己安排,卻不願意無能為力。行走在這命運的轉盤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其實走來走去,都是在轉圈。你說,我們真變得強大了嗎?”
圓海沉默不言,在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與江成的第一次相遇。
仔細想來,恐怕還真算不上什麼強大了。與以前的日子比起來,恐怕還變得更加弱小。
“終於走到這一步了……”葉雨苦笑道,“其實以前我們弱小的時候,日子還挺快樂的。每天跟個傻瓜一樣吊兒郎當,對未來充滿無限的期望。可我現在忽然覺得,明天怎樣都是黑暗的。無論是你贏,還是他贏,其實都不是大家想要的結果。吶,江成……他們不是被迫簽下了契約嗎?曹大應該會對你放水的吧,畢竟他也不想走到這一步。”
江成低下頭,緩緩看著手中的血海滔天。那緋紅色的刀身倒映出他的臉,而他輕輕的開了口:“沒用的,你以為他是真想讓我們都走入絕境嗎?他其實心裡很清楚,只有作死天團,才能讓我變得更加強大。他們將自己的性命化為一個個臺階,俗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每個強者都是踩著無數天才的屍體走上去的。只可惜的是,我踩著一群風華絕代的朋友們上位。”
“也是……”柳藝感慨道,“現在的你,比起你們還未翻臉之前,各方面都成長了許多。只不過……他會對我們手下留情嗎?”
“也許吧,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會怎麼做。反正這個傢伙發起瘋來,恐怕沒任何人扛得住。”
江成不由得苦笑一下,又想起了曾經與曹大的過往。然而,那些記憶卻是怎樣都變得極為模糊,彷彿想要在會議中抓到那個男人,卻只能看著他的背影無語凝噎。當伸出手,距離卻拉遠了。任憑怎麼靠近,最後都發現雙方的身上長滿了刺。
天空緩緩泛起一陣魚肚白,江成站起身,任由那早晨的涼風拂面。他走向天台邊緣,輕輕說道:“你們別動手,讓我一個人上。”
“那太危險了,他可能會殺了你……”
“我不知道他能否殺了我,但至少……他一定能殺了你們。”
江成的一句話讓人們說不出話來,而江成回過頭,看向了趙曉鵬,忽然擠出一個笑容:“如果都活下來了,能不能跟我說一下,那所謂的鼻涕國十四王子的夙願究竟是什麼,其實怪好奇的。”
趙曉鵬用力的點了點頭,伴隨著他的點頭,江成的身體彷彿緩緩失去平衡,猶如孤雁落下,在那天台上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忽然,他在血海滔天的刀柄上輕拍一下,卻見血海滔天彷彿有了無形的手在操控一般,忽然來到他的腳下,以飛刀之姿態,帶著江成滑翔在戰場之上。
人們紛紛看著那身影,不由得愣了神。
“御刀飛行嗎?”
“不,是刀意。仔細看他身上的氣流動靜,他根本就沒散發出任何實力。說明那把刀已經與他心意相通,自願為奴。”
“是好刀,也是個厲害的刀客。”
隨著江成在戰場上停下,他緩緩落於地面,而血海滔天化為一道流光,在他身體周圍劃出緋紅色刀影,再緩緩懸浮在他的身旁。
在他腳下,塵埃顫動,飄散在天地之間,象徵著主人的強大氣息。
太陽緩緩朝著天空身起,從地平線的另一端,終於有人在朝著這邊走來。
那人的身影漸漸變大,赫然便是曹大。他右手持刀,每一步都走的很穩,卻也很緩慢。
“奇怪了……”有人忍不住開口說道,“這走的這麼慢,兩人什麼時候才要打起來?估計等到晚上吧?”
說這話的人是個劍客,他懷裡抱著一把古樸長劍。而他身旁的一名刀客卻是忽然冷笑一聲,淡然道:“你的眼睛難道看不出來,他們已經在動手了嗎?”
“什麼?”
劍客驚訝的看向戰場,卻愣是沒發現任何動靜。他抓了抓後腦勺,惱羞成怒的罵道:“你不要胡亂開玩笑,莫要以為我剛來這地方,就覺得我什麼也不懂。”
“他沒開玩笑……”旁邊一看熱鬧的人平靜道,“你看我們的佩刀。”
年輕劍客不由得疑惑看向在場人們的佩刀,卻見他們的刀柄竟然開始微微顫動,隨著戰場上那兩人的距離靠近,顫動也是愈發厲害。他睜大眼睛,不敢置通道:“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