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三人消失在夜空中,李逸之愣在了原地,心涼到了腳底,李阡陌忽然轉身瞪著他,他感覺心都要從喉嚨跳出來一般,手忙腳亂地想要逃跑,但他全身筋脈已經被李阡陌封印,就連走路都無法做到,又怎麼逃得了,在地上爬了兩尺多遠就跌趴在地,想要再次起身時已被李阡陌提在了手中。
他立刻驚惶大叫:“別殺我,別殺我,我是你爹爹,你不能殺我……”
“聒噪!”李阡陌沉喝一聲,伸手封住他啞穴,將他扛在肩上,腳踩龍牙飛起,往西南方向飛去,那是回逍遙谷的方向。
回到逍遙谷已是三日之後,時隔一年,天機閣沒有什麼變化。
只是他回來沒有見到原道真,想必還在天機洞中閉關衝擊合道三重境界呢。
李阡陌扛著李逸之來到老槐樹下,將他猛擲在地,摔得他“啊啊”慘呼,他掙扎著想要起來,頭一抬,忽然看見槐樹根部有個三尺多高的大樹洞,樹洞中立著一塊墓碑,上面鐫刻著碑文:先母秦瑤埋骨於此。
“這,這是……”李逸之木然望著這塊墓碑,兩眼發直,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
李阡陌悲聲道:“沒錯,這就是媽媽的墳,我帶你來給她賠罪。”
“你不殺我了?”李逸之聞言驚喜地望著李阡陌。
李阡陌沒想到他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隻關心自己的生死,心中悲意更濃,對他已然絕望,臉上如罩寒霜,冷聲叱道:“先給媽媽賠罪!”
“好好好!”李逸之聞言大喜,手忙腳亂地跪在墓前,對著秦瑤的墳冢叩拜,一連磕了九個頭才作罷,口中開始懺悔:“夫人,一別十一年,沒想到我們再次相見時已天人相隔……”
“哼!”李阡陌忽然冷哼,打斷了他,“這種廢話何須再說,你派人殺了她,現在又說沒想到會天人相隔,我聽著便覺噁心。”
“是是是。”李逸之唯唯連聲,轉身對著秦瑤的墓碑繼續道,“夫人,為夫對你不起,沒讓你過上一天好日子,原本想考個功名讓你過上舒坦日子,沒想到剛中舉不久就被皇帝指婚,你知道皇帝的話是不能違抗的,否則便是殺頭的死罪,我被逼無奈,這才做了駙馬……”他一通懺悔之辭說得全是狡辯之語,李阡陌在後面氣得渾身直哆嗦,他實在聽不下去了,忽然祭出龍牙,真氣鼓盪,劍體嗡嗡輕吟。
李逸之聽到背後有劍聲,驚得一身冷汗,轉頭一看,只見李阡陌正手持寶劍瞪著自己,目光似要吃人一般兇狠。
“別,別……阡陌,我已經給你孃親懺悔啦,你,你別殺我……”他雙手撐地向後退,嚇得口舌都不穩健了,說話直結巴。
“我可沒答應不殺你,你做出了那樣的事,就算死十次也償還不了你犯下的過錯。”他說話間逼前一步,龍牙指向李逸之。
“啊,啊,啊……”李逸之嚇得尖聲慘叫,眼睛都不敢張開了,過了片刻,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睜眼大叫起來:“你不能殺我,我是你父親,世上哪有兒子殺老子的事情!”
“可笑,兒子不能殺老子,那丈夫便能殺妻子了麼,父親便能殺兒子了麼?”李阡陌說得咬牙切齒,面肌直顫,憤怒之情幾乎難以抑制。
李逸之著實被逼急了,忽然厲聲咆哮起來:“夫唱婦隨,你母親既然嫁給了我,自然一切由我做主,你是我生的,你體內流得是我的血,你的血肉都是我給你的,我憑什麼不可以殺你!”
李阡陌聞言一怔,面肌跳動,神色變幻不定,李逸之喘著粗氣望著他,心中惶惶不安,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生怕他一劍斬下結果了自己性命。
李阡陌神色陰沉如故,沉默良久,驀地仰首向天,嘎嘎怪笑起來,笑聲中滿是怨憤之意,悲傷無限,充塞四周,令人不寒而慄。
李逸之見他如此奇怪大笑,嚇得汗毛根根豎起,倉惶驚問:“你,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