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很正常的……
人更多了,但場子不但沒熱鬧,反而冷了,好在老盧話多。
“小范院士啊,今天怎麼想著來我校了?又在打什麼歪主意呢?”盧正月當先以玩笑的口吻對範振華說道。
“哦,我是怕寧孑走上歪路,所以過來跟他談談。再說你也不用擠兌我,現在燕北大學跟體大合作辦學,我偶爾過來一趟也是正常的吧?”
“什麼怕走上歪路?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咱們做人能不能有一說一,別總藏著掖著的。說白了不就是因為寧孑在《自然》上發表的論文沒有署燕北大學的名嗎?這事想解決也簡單啊,你不是有能耐嘛?乾脆在讓燕北大學來支援我們體大一個物理系,回頭讓寧孑報個雙專業,這不就結了?”
盧正月拍著大腿說著,臨了,還不忘很認真的說了句:“到時候還是按照上一份合同籤,單位署名必須讓燕北大學物理系在燕北體大前面。你放心,只要你能搞定你家物理系,我來幫你說服寧孑跟老陳,這機會你可把握住咯!”
範振華沒好氣的瞥了盧正月一眼。
最初他的確是想跟寧孑探討一下關於單位署名的問題,但現在的問題是單位署名嗎?
多米尼特·鄧肯明顯感覺到了兩位老人家之間的關係不太對,但他不懂中文,只能茫然的看著兩人,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頗為尷尬。
寧孑敏銳的注意到了這一點,在心底嘆了口氣,隨後對著這位三月選中的執筆人,溫和得用英語說了句:“鄧肯教授,範院士跟盧院士只是在開玩笑。”
表現出溫和的態度,只是因為寧孑多少心裡還是有些同情這位哈佛教授的。不管怎麼說,多米尼特畢竟是被那隻貓算計了。未來將付出的代價的確很大。
如果大家能談好,心甘情願的做這件事兒還好。如果真走到三月設計的最後一步,寧孑能感覺到那個時候這傢伙會有多想死。
“哦,沒事,我來之前問過一些華夏的朋友,他們說華夏好朋友之間有時候表達友情的方式會讓我們感覺奇怪。用你們的話講叫——相、愛、相、殺?大概是這麼說的吧?”
多米尼特·鄧肯態度很好的回了一句,甚至說出了四個中文單字,雖然發音稍微有些怪異。總之表現得跟第一天與見面寧孑時完全不一樣。
這大概也說明三月那天的操作,大半目的還是達到了。起碼這位教授不再像第一次見面時表現的那樣心高氣傲。兩位大佬也終於意識到今天並不是適合他們鬥嘴的場合,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將目光轉向多米尼特。
“鄧肯教授,我專門問了,這次哈佛跟體大的交換活動只有一年時間。說實話,我覺得太短了。不如直接呆四年,你們年輕一代的數學天才就應該在一起多交流,對你們雙方都有好處。”
盧正月也不去計較多米尼特那句相愛相殺的評價有多離譜,主動開口跟這位哈佛教授聊了起來。盧正月跟範振華都有海外留學的經歷,而且還能成為多國院士,英語水平自然是不用說的。甚至單純從口語來說要比寧孑更為嫻熟。
而且盧正月挑起的這個話題寧孑也挺喜歡。
畢竟從人性的角度來說,他其實也不希望走到三月說的最後一步。
多米尼特·鄧肯聳了聳肩道:“其實來之前我本來是打算從哈佛辭職的,不過薩默斯校長拒絕了我的辭職信,這才有了這次交流。單純從我個人角度來說,不介意在華夏多呆段時間。”
這個回答顯然讓兩位院士都有了興趣,範振華沉吟了片刻道:“鄧肯教授,如果你真有這種想法的話,我覺得也別光呆在體大這邊了,你應該也知道了,暫時體大數學系只有寧孑一個學生,平時工作肯定不會太多,可以到燕北大學數學院開一門課,工資可以參照你在哈佛的年薪。之前沒跟你商量這個事,主要是一年時間的確是太短了。”
聽到這個提議,多米尼特揚了揚眉。其實心裡略微有些意動。
倒不是單純為了貪圖燕北大學給的那筆工資。事實上從去年數學界盛傳他幾乎確定會拿2018年菲爾茲獎開始,他每年受邀在各地做學術演講拿到的錢就已經跟他在哈佛的年薪相當了。
這也是他敢於任性辭職的原因。
雖然菲爾茲獎的獎金不多,但那個名頭本身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再加上他還年輕,未來有無限可能,不管到哪裡都會受歡迎。
多米尼特心動的原因單純是因為在看過寧孑隨手在稿紙上寫的內容後,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在體大天天盯著寧孑了。完全沒有必要。
站在他的角度,來找寧孑根本沒跟任何人打過招呼,就是一個很突然的決定。所以寧孑當然不可能特意把做了假的稿紙隨手擺在寫字檯上。
當然那些稿紙上的內容也不可能造假,畢竟上面一堆這個世界的學術界都還沒出現過的公式。
所以他已經服氣了,徹底的服氣了。於是這次他華夏之行原本的目的已經成了一個笑話。如果直接離開的話,拉不下面子,而且他其實的確希望能趁這段時間多跟寧孑有些面對面的交流。
這種情況下,去燕北大學任教到是個挺好的選擇,起碼比每天呆在燕北體大要好。未來回憶這段時間也不會那麼尷尬。更別提寧孑的表現讓他潛意識裡還挺想在華夏普通本科學生那裡找回些自信。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交換幾年這個問題,根本不是他能決定的。
“感謝你的邀請,範教授,我會挑時間去問問學校能不能把交流的時間延長一些,如果哈佛那邊也同意的話,我很樂意去燕北大學授課一段時間。”
聽到兩人的對話,寧孑突然覺得自己明白三月為什麼要讓範振華跟多米尼特·鄧肯碰面了。
至於盧正月……
那大概就真的只是巧合了。
於是不等一臉不爽的盧正月開口,寧孑率先看著範振華認真的說道:“範教授,其實我覺得你完全可以不用糾結交換幾年的問題,哪怕鄧肯教授只能在華夏呆一年也是可以在燕北大學專門開一門課的。比如先開一門選修類一年期的課程。甚至學分可以設定的高一些。”
說完,寧孑看向多米尼特,意有所指的說道:“當然上課的課件就需要鄧肯教授你自己準備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不會讓信任你的學生浪費一年時間,對吧?”
“哦?”聽了寧孑的話,範振華愣了愣,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向多米尼特問道:“那鄧肯教授的意見呢?”
多米尼特·鄧肯笑了笑,說道:“寧既然都這麼說了,我沒什麼意見。目前我在哈佛大學主要給本科生教授離散數學,一般一週是兩節課。這邊也這樣安排的話,我正好手頭有現成的課件,要是跟你們的課程不衝突的話,只需要根據具體課時稍微修改一下就好了。但我中文不會中文,所以只能用英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