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只有三個字。
這三個字怎麼聽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好嗎?
奈何這個沒見過人的NPC不懂,他以為自己已經盡了力氣去解釋。
“你給我把面具取掉!”
池鬱沒應。
“我不要找什麼藤了!我不要恢復記憶了!你聽到了沒!”
“我不用!”
許知白再次去摸臉上那個無形的面具,焦急的手指胡亂在臉上撓出幾道血痕。
她心裡有一個很荒唐的想法,荒唐到她想把手裡能夠到的一切東西摔在這人身上,大罵他是不是腦子有病。
指甲裡塞進面板碎屑,鮮血順著指縫蜿蜒而下,在臉上淌出幾條小溪。
“你是不是傻啊!”
“別鬧。”手被溫柔地拽住,臉上的傷口也籠著一層輕柔的雲煙,鎮住絲絲縷縷的疼痛,“馬上就到了——”
握住她的那隻手和這片空氣一樣冰冷,像是永遠也捂不化的寒鐵。
可是這一刻,她分明感受到了這塊寒鐵給予她的綿延不絕的溫暖。
許知白閉了一下眼,她無法阻止他的任何動作,這個世界隨他心意而動,她的意志無法撼動。
同樣,她也無法阻止自己心底翻湧上來的一層又一層的酸澀。
像是有人在心底擠了半顆檸檬,酸意洶湧而來,直達鼻間。
“一個陌生人值得你這樣做嗎……”
手掌被輕輕地攤開,接著一個冰涼的像是藤蔓的東西被放在她手心裡。
“這個就是寒風藤。”
許知白看不到他現在的狀況,皺著眉壓下哽咽的聲音:“你怎麼樣?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哪怕聞不到血腥味,她觸手可及都是一片溼滑粘膩,她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麼。
這人真的是——
“你真的不用對我這麼……”她捉住那隻想要退回去的手,用顫抖到近乎祈求的語氣說:“能讓我看看你嗎……”
臉上的面具被輕輕取下。
遠處亮起的燈火率先湧入她眼裡,接著她看到了身邊蒼白的青年。
他身上看不出任何傷痕,嘴角的弧度都和之前一模一樣,那神情似乎在說,看吧,我真的沒事。
許知白不信,想上手檢查,被他擋開了。
“織女來了。”
織女為什麼會屈尊降貴地離開織女殿來這個鬼地方,因為什麼答案不言而喻。
許知白心裡的不安更加濃郁。
她不死心地想上手,被他按住兩隻爪子,只得氣鼓鼓地瞪著他。
池鬱面色不改,朝織女一頷首:“辛苦走一趟。”
織女回了他一個白眼:“不辛苦,命苦。”
“跟我走吧。”她看許知白更加沒有好臉色,目光蜻蜓點水地從她身上滑過,轉身就走。
手被放開的一瞬間,許知白想去抓他的手,沒能抓住,身後有一陣無形地又不可抗拒的力量,推著她往前走。
那股力量輕輕擁著她,像是世間最溫柔繾綣的一個懷抱。
她回頭,看向微笑目送她的青年,眼角的淚光似乎提前感應到了什麼:“你——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