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不由巴基置疑分說的匆忙安排著,手忙腳亂的倒好一杯紅茶,他想了想和自己當時用到茶具都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可行,推搡著巴基趕快過去。
巴基小心的右手託著杯底,左手的金屬臂還沒有適應,剛才起身又扭得金屬床板吱吱呀呀的變形,不敢輕易碰杯子,在一邊虛扶著走了過去。
他實在不懂史蒂夫弄得這是什麼名堂,硬著頭皮的遞過茶杯:“豪利特先生,您——”
冬,史蒂夫輕挑了巴基的右腿膝彎,後者踉蹌了一下,單膝觸地,差點摔了杯子,巴基急忙穩住茶杯,氣憤的扭頭看著越來越奇怪的史蒂夫。
“請老師喝茶...”
史蒂夫輕聲說道,口型誇張,眼睛不斷的眨巴著。
巴基終於琢磨過味兒來,有些明白了這個帶有特殊意義的舉動。
他沒有起身,單膝跪立在地上,託著茶杯,目光炯炯的看著眼前看起來如自己一般年輕,但卻氣度偉岸非常的豪利特先生。
“你要想好了,敬了這杯茶,你就和史蒂夫與我的關係一樣了。”詹姆斯言語考量,但又異常認真的說道。
巴基深深低下頭,手裡的茶杯高舉過頭頂,嶄新的艾德曼合金手臂在燈光的照耀下稍微有些閃光,他肅穆沉聲,一字一頓。
“請老師喝茶。”
詹姆斯嘴角微微勾起,點了點頭,接過樣式更像咖啡馬克杯的茶杯耳,輕輕沾了口裡面還是溫熱的紅茶,算是到了這個意思。
“起來吧,後面找機會再正式的補一次。”
史蒂夫·羅傑斯在一邊笑嘻嘻的看著站起身來的巴基,輕輕點了點頭。
“金屬手臂的力量你需要再適應適應,有什麼問題就去找左拉,還有,你既然在狼群試煉中站到了最後,對頭狼的位置,怎麼看。”
巴基深吸了口氣,似乎鼓足了勇氣,問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所想的。
“老師,我,我不明白您到底在追求什麼,我心裡也很迷茫自己到底想做什麼,成為什麼樣的人,我......”
“嗯,我明白。”
詹姆斯右手放在旁邊的研究臺上,下意識的摩挲起時常捧在手裡的一本用不知名的上好皮子,鞣製成封皮的書冊上,眼神陡然銳利。
“我曾對艾瑞克說過,巴基也見過他,那天在雪峰上觀看試煉的一個年輕人。”他隨意補充了一句,繼續說道。
“接受自己,接受自己的力量,是我們的第一步。我們這些人,從生理和生命本質的意義上與大多數的人類產生了差異,不論是先天后天,還是主動被動,我們的存在,本身就是矛盾。”
“會有人恐懼、忌憚、憎恨,也會有人貪婪、嫉妒這樣的力量,不論我們做了什麼對或錯的事情,都無法避免這些爭端和衝突。”
史蒂夫·羅傑斯聽著詹姆斯的話,想起了自己戰爭結束後的一段時間以來,不斷被國家和軍方要求配合研究,試圖儘快復刻出超級士兵血清。
血清力量的需求,就和如今飛速擴張的核武器製造研究一樣,即是追求國家層面的利益和安全,更是高居於權利與物質的上層建築裡的大人物,會有的個人慾望。
完美的身體狀態,超人的力量,幾近人類生理極限的壽命......有多少強權者和野心家,會拒絕這樣神奇的一管血清。
“我不是阿道夫·希特勒,對於人種優劣論和種族滅絕不感興趣,權勢對我而言,多一些少一些,也意義不大,我只是一直活得有危機感。”
“危機感?”
巴基面色十分訝異,這是他最沒有想到會從豪利特先生嘴裡說出的話,史蒂夫也有些不解,只有阿薩左在一旁若有所思。
“是的,因為一些原因,我知道在不算遙遠的將來,我們所有人,乃至這個星球上的所有生命,不得不面臨一些連現在的我,都無法逃離和阻擋的危機,直到今天,我都沒有把握可以安然的倖存下來。”
“所以,積蓄力量,不斷壯大自己,還有身邊認同、支援,追隨我的人,有一天能真正決定自己的命運。”
“在這個過程中,攫取權利也罷,掠奪資源也罷,甚至抹殺阻礙我的人,都在所不惜。”
詹姆斯沉靜的看著默不作聲的三人,他腦中浮現出茫茫生命,灰飛煙滅的一幕幕,和自己最不願回想但又時常浮現的,前世對這個世界最後記憶的畫面。
那是一副用枯叟的木頭拼成的十字架,斜插在荒土亂石堆成的一座簡陋至極的墳墓。
一個X形的,淒涼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