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衛所戍邊極苦。
在此時,北方邊關衛所戍邊仍然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你有可能戰死,餓死,凍死,被豺狼咬死,因為鼠疫而死,也可能被蒙古人虜獲去做奴隸,生不如死,將官和士卒都面臨著巨大的風險。
軍侯們能帶著衛所官將,效死命守護著大明北疆,保大明北方萬家燈火,貪墨之事,朱元璋也只能咬著牙不做聲,先暫且忍。
不能既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
華夏曆史上,縱然是劉邦,李世民這類以約束軍紀聞名的將領,也有默許手下士卒劫掠城池屠城的事,封建社會計程車卒,效死命,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掌控代價。
這是這個時代,軍人的侷限性。
似岳家軍那種,是千年才出的神軍。
朱雄英眸子閃爍,替秦王朱慡說了一句話,道:“爹,二叔,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陝西許多驛站的站馬,牛車,被勳貴們貪墨去做買賣了?”
“我安排鄭和還有紫英,在陝西多方打探,錦衣衛回報,咱陝西的商賈馬隊十分多,買賣做的很大,如今大漠南北,遠到阿斯曼國(奧斯曼)和金帳汗國,近到川蜀,都多是陝西大商人,他們的馬隊生意興隆,我命人從守城門的將卒那裡搞來了資料,雖說不全,但也差不離,商隊駝馬加上驢子,還有牛車,去歲一年進西安城少說有八萬多頭!”
“有這麼多!?”
朱標和朱慡都是大吃一驚。
朱雄英點點頭。
“這還是粗略的,你們看看這有多可怕,二叔,咱們大明,陝西,甘肅,加上山西,還有四川,河南,所有驛站的站馬加起來,才四萬多匹,其中起碼有一萬五千匹都已‘站斃’,還有些甚至是元末時的老馬,其中還多有以騾子,毛驢冒充的。”
“可是這些商隊,竟有八萬多頭牲畜來西安做買賣。”
“咱西北各地,寧河王鄧愈,宋國公馮勝故舊遍地,所以鄧家,馮家的買賣做的最大,河南還有個周王五叔,娶了宋國公二女,要說他們鄧家和馮家的商隊裡面沒有咱驛站的站馬,我絕對不信。”
“軍馬漂沒有風險,馬屁股上都有印,但是這驛站站馬,最是方便,驛丞又不敢告官。”
朱雄英補充。
朱標眼神閃爍,恨恨地捏了捏拳頭。
他又看向秦王朱慡,怒道:“二弟,你這懶散怠政,可真是害苦了我大明陝西百姓!”
“八百里秦川,大秦漢唐舊都,居然被你治理成這樣!”
“陝西之地,自古便有王氣,你是忘了前元末年,中原陝西的義兵,是如何起兵攻伐大元了嘛!”
“李思齊的舊人,如今都還有活著在你府上的那!”
“要不要我叫幾個出來,讓他們給你說說,李思齊等蒙古貴胄,是如何倒行逆施,搞得陝西遍地狼煙!?”
朱標壓抑著心中的暴怒,說的口水都噴了出來。
秦王朱慡深深自責,皺著眉滿臉痛苦,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我知罪……”
“知罪知罪,知罪有屁用,你這廝,真是可惡。”
朱標來回踱步。
他眯著眼看了朱慡一眼,咬牙罵道:“若非是母后身體不好,我非得在西安長居一陣,好生整治你這鬆散作風。”
秦王朱慡忙道:“大哥, 咱知道錯了,咱也知道你憂心母后。”
“這明年西安的西卷科考,還有這建講武堂,供奉關羽岳飛兩位武聖之事,咱都放在心上,絕不給給大明皇室蒙羞!”
朱標怒其不爭,伸出手指頭戳著他指點:“只是供奉關羽和岳飛兩位武聖?咱是讓你將講武堂給咱大明在北方立起來,為我大明開武功!陝甘之地,關隴自古出良將,漢唐多少絕世名將輩出,如今我漢家興起,必須得將這些良將種子收入講武堂,為我大明所用!”
“赳赳老秦人,也都是良兵種子,可恨遇到你這個蠢材藩王!”
“你若是做不好此事,我親自上奏父皇,將你撤藩,貶去鳳陽守陵!”
朱慡被罵的抬不起頭,他嘀咕道:“大哥,咱也不是一無所獲,我聽敏兒說,他哥哥脫因帖木兒,似乎有內附之意,還託人打聽父皇對北元投降舊臣如何處置……”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