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明天家,信任我李家,信任你李善長,將這銀元放在我手中保管而已啊!”
李善長聞言哈哈大笑,盯著李存義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精瘦臉頰難得露出這種笑意,自從洪武十三年後,李善長基本上沒有暢心大笑過,如今卻笑的開心。
“你明白就好。”
“這些護衛,既是提醒,也是在保護你。”
“大明皇家銀行行長一職,是肯定要交到皇家手裡的,上位一直沒有把行長交給太子,那就是有了其他人選。”
“這其他人選,不管是何人,必定是我大明未來之主……”
李存義驚訝道:“大哥你是說,皇太孫朱雄英!?”
李善長點了點頭。
他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道:“福建等地的茶券如今都不見了,北元蒙古回商,拿著寶鈔可以直接去福建買茶,大明寶鈔當的起匯通天下四字,你不過是個過渡之職,只要細心講究,將來還有富貴。”
“但是你千萬記住,不可有非分之念,尤其是不能跟淮西舊人走的太近!”
“啊?可是,為何……”
李善長擺擺手,他精瘦臉頰上露出恍惚,嘆道:“上位也老了。”
李存義瞬間明白,眼眸閃爍,他端起茶杯灌了一口水,眼睛驚疑不定地看向李善長:“大哥,你說我還有幾年富貴?”
李善長眯眼道:“你越是和淮西舊人離的遠,就越有富貴,將來太子上位,也會念你幾分恩情,咱李家後輩子侄,也會有富貴得享。”
“你先前,一直說我李家不如宋濂,不如太子妃呂氏等儒門世家顯貴,所以要多為李家積攢良田家業。”
“如今,你只需要把大明皇家銀行事辦妥當,再將我李家後輩都塞進太學,遠離淮西舊人,做到這三樣,至少能得三世富貴,三世以後的事,咱也看不到啦。”
李存義黑眼圈眨了眨,咂摸嘴道:“大哥,此話也不能這麼說,呂文煥當年投降,那是因為大元繞道吐蕃,先攻下雲南,然後兩頭夾擊襄陽,再加上劉整先降,咱們李家……”
“夠了!”
李善長忽然發火。
他眯眼低聲呵斥道:“我李氏如今,國公侯爵,世襲罔替,後輩子侄,娶公主為駙馬,登高位拿厚祿,你之子侄也是人前顯貴。”
“莫不是你以為,你掌握了一些銀錢,就可以更進一步,學那劉整?”
李存義連忙搖頭, 不過他眼神閃躲不好看李善長,明顯是心裡有鬼。
李善長冷哼道:“你可知,你我能有今日,是上位成就了咱,是大明成就了咱,沒有上位,你我屁也不是,若是沒有大明,你這個大明皇家銀行行長,還不如一條狗。”
“劉整賣國,賣的是襄陽獨拒大元數十載的威勢!”
“如今,我不求如何,只求我能和上位圓了這君臣恩義,有始有終,也不枉為千古佳話。”
李存義嘆道:“我知道了……”
他有些不死心,還是問到:“大哥,咱們李家如今權勢滔天,就好似架在火爐上的炙肉,咱們,真有和上位有始有終的那一日嘛?”
這一下,連李善長這當世頂級智者,都說不出話來了。
他苦澀地笑了笑,擢了一下衣袖,拿起一枚棋子來,低聲道:“即便沒有你我,我等子嗣也該有一世富貴的……這天下,終歸會有我李家幾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