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大將索林帖木兒,此人曾經是元順帝大公主魯國公主的愛將,因為捲入元昭宗謀反,飽受牽連,被北元當今的皇帝排擠。”
常茂說完之後,朱雄英卻想到了北元的這位魯國公主有關的一件事。
竹溫臺碑。
竹溫臺,是北元魯國大長公主的陪臣,此人是色目人,自幼博學,善於經商,而且廣讀漢人的農桑之書,跟隨魯國大長公主嫁到草原上去時,從北平帶走了上千名熟稔種植的漢人老農,在草原上勸人耕種,大力發展手工業,還讓漢人工匠將羊毛製作成各種產品去賣,為魯國大長公主賺取銀錢。
元順帝得知,在竹溫臺死後,親自下令給他立碑。
碑文以漢文寫,回鶻蒙文標註。
主要是誇讚他勸農耕種,是大元的勞模。
“這北元魯國公主一脈,漢化頗深,父親,您和大舅可曾聽過竹溫臺碑?”
朱雄英說道。
朱標和常茂對視一眼,都搖搖頭。
朱雄英便將元順帝親自下令昭獎竹溫臺的事情說了一遍。
“索林帖木兒既然是魯國大公主的部族家將,多半和魯國大公主一樣,深受漢化,這北元的魯國大公主,出生於北平,其雖然嫁去了草原,但是部族多習漢風漢俗,由奢入儉難,他們過慣了奢侈日子,去北元大漠吃了這些年沙子,必定思念中原富庶,如今這個索林帖木兒帶著部族靠過來,我感覺不一定就是要起戰事,興許是想投靠我們。”
朱標笑道:“雄英說的有道理。”
他又給常茂倒了一杯茶,說道:“至於這乃兒不花,倒也好說。”
他眸子閃爍,擦了擦手中茶水,笑道:“蒙古人和我漢人一樣,對叛徒鄙視頗深。”
“他若是戰死沙場,與我大明英勇戰鬥,死後他部族妻小,說不定會得到北元皇帝重賞,但此人先降後叛,蒙古人最恨叛逃者,他即便是回了北元朝廷,也不受重視,還會處處排擠他,掠奪他部族,並且不給他牛羊馬匹,賞賜自然也不會給他。”
“這兩人一起過來,我看是想投奔大明。”
常茂眼睛一亮。
他站起身來,細細思索一番覺得有些道理,笑道:“太子殿下,皇孫殿下,聽你們二人言語,我覺得也是此理,這個乃兒不花,其人喜歡聽雜曲,據說最喜歡聽金朝文人編纂的曲兒,還喜歡聽戲,他去了草原多年,別說聽曲兒,我看連蒙古美人都見不著一面,北元皇帝雖然不說,北元那些部族王爺們,對他們這些投降過的蒙奸必定處處刁難,如今我大明財貨值錢,他們定然是又起了返歸大明的念頭。”
朱雄英端起幾杯茶水:“北地乾燥,需得多喝水,這薄荷水清熱解渴。”
“大舅,爹,你們快嚐嚐。”
三人一人一杯,喝了茶水,又分析了一番,頓覺這件事八九不離十。
這乃兒不花和索林帖木兒,因為在北元不受待見飽受排擠,所以想要來北元和大明的三不管地代,尤其是長城外圍,張家口這種靠著草原的地方,打打秋風。
但是因為乃兒不花曾經背叛過大明,所以他想要先摸摸底,找個離得近的地方,和大明談談條件。
投降,也有體面的方法,喚作歸附。
他們有四萬多部眾,也算是一隻不大不小的力量,戰鬥力並不弱。
張家口此地,在前世那個大明的時空,可是足足有數十年時間,一直很堅挺,從未被北元蒙古人攻破過。
朱雄英將那薄荷水喝了一口,皺眉道:“但是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如果他們,我說的是乃兒不花和索林帖木兒佔據了張家口堡,在張家口堡修築要塞工事,佔山為王,割據一方,對我大明是禍非福!”
“張家口堡此地,易守難攻,且衢通大漠南北,又接遼東,若是他們兩個成了氣候,割據一方,對我大明坐地起價,又要挾北元,兩頭逢源,那時我大明想要攻破他們,需得花費十倍百倍的力氣!”
朱標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爹,那我馬上叫鄭和去請四叔來,我們好生商議一番,看能否先設個埋伏,等那乃兒不花和索林帖木兒入甕。”
朱標笑道:“去吧。”
朱雄英當即召來鄭和,交代一番,吩咐他去請朱棣來。
因為徐達身體欠恙,如今朱棣逐漸掌握了北平的軍政大權。
故而,軍情要事,基本上是朱棣在抓。
鄭和領命,當即躬身而去。
……
燕王府。
朱高熾,朱高煦兩人跪在地上,一左一右。
兩人一個噘著嘴,一個歪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