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沒有言語,她想自己這孩子定是燒糊塗了,便輕聲道:“先吃一碗粥,再沐浴下,換身衣服,這樣就乾乾淨淨了,好不好?明日娘陪你一起去看看他。”
她無法入睡,腦海裡都是他的身影在晃盪,身體很疲倦,不想說話,任由眼淚從眼角滑進頭髮。
四更天時,徐皇后去準備大朝會的事情,安成踉踉蹌蹌起來。
侍劍道:“殿下,你別起來。”
“本宮要過去看看駙馬。”她道。
在侍劍的人印象中,自家殿下都是很淡定的那種,這次怎麼。
但殿下的命令她怎麼敢違抗,立刻扶著她出去。
十幾具白布蒙著的屍體,最前面的那具旁,坐著個人。
安成並不意外,除了咸寧不會有第二個人,她走過去道:“咸寧。”
“姐,你別趕我走~母后和父皇他們都不許我來。”她哭的慘兮兮的。
“一起送送他。”
安成說完便從袖子掏了帕子給那人擦著道:“他的手都是髒的。”
侍劍拎著燈籠。
沒過多久,乾清宮那裡,朱棣走了出來,他看了眼不遠處的兩道身影嘆了口氣:“成淵啊,成淵,朕會幫你報仇的,讓建文舊臣為你陪葬。”
“咸寧怎麼辦?”徐皇后問道。
“人都死了,由她去吧。”朱棣長嘆一口氣道:“上朝!”
天亮後,安成還是比較淡定的。
總不能把他丟在這裡,得帶回國公府去,便道:“侍劍,打一盆水,幫他擦擦臉。”
不久後,溼毛巾依次擦臉,擦手。
忽然她頓住了,看到衣領裡露出來的鞭痕,沒有猶豫的扯開他的衣服,又看了肩膀處,忽然就鮮活起來。
咸寧看著忽然帶笑意的安成,也嚇了一跳:“姐,姐,你別嚇我啊。”
“這不是駙馬,不是他。”安成站起來又命內侍檢視其他屍體的肩膀。
“稟殿下,肩膀沒有牙印。”
安成鬆了口氣,她如冰晶的眸子又鮮活起來,這其中原因只有她知道。
喝醉那晚,第一次時,她在他肩膀咬了一口,前幾日幫他沐浴,那牙印還在的。
可是這些屍體都沒有,而且他總又擅長與易容……他有可能活著?
她想到這裡便要去告訴朱高熾,正巧碰上清早進宮的朱柏。
朱柏聽說成淵的死訊,立刻從湘王府趕進宮,看到安成道:“安成?你這是去哪裡。”
“十二皇叔,駙馬沒有死,那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不是他。”安成道。
換做其他人,會覺得安成公主肯定是瘋了,但是朱柏不會,他見過成淵給他易容過。
朱柏隨後立刻過去檢查,果然胸口沒有傷痕,他記得靖難南下時,成淵受過傷。
這具屍體反而有鞭子,還是許久以前的鞭傷。
朱柏便細細檢視,發現與頭髮接處有淡淡的痕跡,伸手去揭,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等陛下下朝,便去告訴他。”朱柏說道:“你們姐妹兩個先回去吧,這邊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