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那…不會真生氣吧?”
“嘖,怎還瞻前顧後的?這招是最靈的,本仙見過的人可比你多多了,聽本仙的沒錯。”說著,言灼便取下自己腰間朱紅的狐貍紋玉佩朝上吹了口氣,然後遞給對方:“你可攜此信物,前往花折樓找一個名為羽棠的姑娘,她會幫你。”
玄衣少年郎接過玉佩後,才想起狐仙說的是什麼地方:“這花折樓不是…不是我們鎮上最有名的勾欄之所嗎?”
言灼見人猶豫,便抄起雙臂,昂起了下巴,蹙眉道:“你當花折樓是普通的煙花地嗎?那些個凡人不知,我卻要告訴你。花折樓雖明面上是青樓,但裡面的姑娘們可都是暗殺的好手,常受僱於人,掙點餬口錢,她們可不賣身。這羽棠是西域來的狐族,是本仙的舊識,她可是花折樓的活招牌,主意多著呢。此事啊,做與不做,在你。”
果然這少年郎一聽,便不再猶豫,收好了玉佩,起身朝她行了一禮:“多謝幫忙,我這就去花折樓瞧瞧。”
說完,一陣風似的急匆匆走了,言灼趴在視窗看著人徹底走遠,這才鬆了一口氣,躺倒進椅子裡,想希望這方法有用。但怕對方還會來找自己,又連忙一骨碌坐起來,跑進臥房將自己的寶貝話本子都找出來,拿著紙筆邊翻邊記,以期獲得更多“寶貴經驗”。
唉,這年頭,做個狐仙都這麼不容易了……
花折樓臨水而建,是玉曦鎮最負盛名的溫柔鄉,名字取“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之意。不過想要進花折樓,需得在樓內掛牌,牌上寫自己名諱,但為保客人隱私,基本用的都是化名或代稱。不過光掛了牌還不算,這花折樓的老闆酷愛收集各種神兵利器,所以還得送上一件兵器,只要夠罕見或夠奇特,不論是何器型,都能獲得入樓資格。
花折樓的姑娘們千姿百態,會的東西也多,個個都是解語花,也不怪那麼多人擠破頭的想在樓內掛牌。
墨玉去時,樓內早已是賓客滿座,他卻被一紫衣少女攔在了門口的玉屏風前,俏麗的桃花眸打量了他一番,才淡淡道:“公子瞧著眼生,是還未掛過牌吧?”
他連忙拿出狐貍紋玉佩遞上去:“我是言灼的朋友,來找羽棠姑娘。”
紫衣少女接過玉佩端詳了一番,又抬眼看了看他,才將玉佩還回,側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引著他朝裡走:“羽棠姐在忙,公子先在這兒候著吧。”說完,便轉身上樓了。
轉過巨大的玉屏風,墨玉才發現,原來一樓正中搭了一個懸空的圓形舞臺,舞臺下方是石砌的一汪池水,池水邊沿與舞臺四周由幾條輕薄的赤色緞帶相連,舞臺上方卻空無一物,只從雕花的頂部垂掛下剔透的珠簾,不知是用何方法使其懸空的。
而舞臺之上正有一位女子在跳舞,周圍晃動的珠簾使她的面容若隱若現,她身著一襲淺黃色短衫長裙,雙腕上戴著杏色寶石手鏈,頸配南紅珠珍珠瓔珞,就連珠鏈額飾也鑲嵌著橙黃的蜜蠟和寶石,很有西域風格。
這女子跳的是劍舞,雙劍穩穩執於手,長長的米色劍穗垂墜,卻絲毫不影響她的動作,轉身、下腰、出劍,劍風淩厲又帶著兩分柔。接著她又足尖輕點,在半空飛速旋身,透明珠簾也隨之搖曳,折射出金橘色的燈光來,舞臺一時璀璨萬分。女子衣裙翻飛,劍穗在她身周輕旋,整個人如同披了一身金紗的閬苑仙子,輕盈如蝶,彷彿下一刻便要飛走。周圍的看客看呆了,一時忘了鼓掌,直到黃衣女子落地收勢,才聽見了滿堂喝彩。
墨玉也看的有些入迷,卻在這時被人喚回了神,是方才的紫衣少女,來請他上樓見人,他便跟著上了樓,進了朝南最寬敞的那間屋子。
屋內無人,桌上擺著幾盤精緻的幹果蜜餞,屋子的陳設也處處透著西域風情,且色澤明豔,就連窗前擺的花都是鵝黃色的水仙。紫衣少女請他稍後後便退了出去,沒一會兒,屋門再次開啟,墨玉轉身一看,進來的竟是方才那舞劍的黃衣女子。
他此時也才得見對方真容,很是俏麗可愛,天生一張圓潤的娃娃臉,五官卻是深邃,一雙杏眸清澈,透出一股天真爛漫來,但櫻唇邊的笑又顯出幾分別樣的颯爽。她未換下舞衣,只披了件杏黃披風,手中還提著長劍,這會兒見到他,才收了劍,朝他點點頭以作招呼,落座斟了兩盞熱茶,邊喝邊招手讓他坐。
墨玉也飲了口茶,說明瞭來意,只見對方幹完了一盞茶,擺了擺手,用甜糯的聲音說道:“稍等,讓我再吃幾口。”
說著,從面前的盤子裡各抓一把幹果蜜餞吃起來,吃的兩腮都鼓鼓的,最後又喝了兩盞茶才算完。吃好喝好後,她才對墨玉攤開一隻細白的手:“言灼的玉佩,再讓我瞧瞧。”
墨玉將玉佩放在她手中,也瞥見了對方掌中的薄繭,是長年練劍留下的。他不動聲色移開目光,見對方摸了摸玉佩上的狐貍紋,便從上面飄起一小團淡粉色煙霧,浮現出了狐族文字,她看過後嘀咕了一聲,才小心翼翼將玉佩貼身收好,又替他續了盞茶,然後雙手託著腦袋,笑嘻嘻打量了他幾眼:“你可真好看,怪不得言灼願意幫你。我也喜歡你這般好看的少年郎,所以你的忙我一定幫。”
“羽棠姑娘過…過獎。”
墨玉頭一回被人當著面誇好看,一時還有些不好意思:“那我該怎麼做?”
“嘿嘿,這還不簡單。這幾日你便都來找我,先裝的神秘一點兒,之後你再不著痕跡的給你那位情郎透露一下你的行蹤,最後你再在我這兒留宿兩日,他自然會好奇跟來,到時你看他的反應,心中便可明瞭。”
“留宿就不必了吧?萬一……”
“哎呀沒事的,演戲而已,你的情郎跑不了,放心。這感情的事,可不能只有一方上趕著,時日久了也會累的,也不能如你這般含含糊糊的,得十分明確才好。所以,一切都按我說的來。”
好像是這個理,但那是我心悅的人啊,我願意上趕著。
墨玉心裡這麼想著,但還是道了謝,同意聽她的。而羽棠看著對方的模樣,也在心中想:
可惜啊……這樣英俊又專情的少年郎,我都來不及下手,就已是別人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