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沙杵打了個響鞭,“別疑神疑鬼的,這鬼地方,叫你這麼一說,連我也覺著有些瘮人。”
吳亙低頭不語,忽然一個激靈。烏鴉、鴉卒,當初在青木的院中,那個什麼盟主,曾問什麼女人的下落。自己也旁敲側擊打聽過,可青木對此一直緘口不言,時間長了也就過去了。
難不成……
“不好,可能有人對趙陵不利。”吳亙確信方才自己沒有聽錯,就是鴉鳴。
“什麼,誰對貴人不利。”張遠一驚,趕緊問道。
吳亙看向張遠,“我也不知道,但總是有不好的感覺。老張,講句實話,若是有敵來襲,此時回去,僅憑我三人可能也起不了多大作用,還回去嗎。”
“走,回營,不管怎麼樣,得回去看看。”張遠撥馬掉頭就往回跑。吳亙與沙杵對視一眼,也是緊緊跟上。
跑了小半個時辰,三人遠遠看到,營地的方向濃煙翻滾,隱隱有喊殺聲傳出。張遠心頭一沉,營地已經遭到攻擊。
“準備好兵器,小心行事,敢在此地襲擊貴人,想來也是不簡單。”張遠面色凝重,回頭囑咐二人。
想想也是,大夏與趙國交戰這麼多年,都儘量不斬貴人,即使被俘,也要妥善對待,這已是各國都遵循的一條不成文規矩。若是有人敢於襲殺貴人,那便是天下共賊,跑到哪國都要被誅殺的。
等跑的近了些,才發現營地已被人團團圍住,足有一百多名賊人正向營寨中衝去。這些賊人皆是身著黑衣,臉上戴了一個鴉嘴模樣的面具。
其中有一人,位於賊人中央,正坐於馬上,默默觀察著戰場的變化。
黑衣人分成兩股,避開車隊防禦最重的正面,從月牙湖兩側騎馬向著營地不斷衝擊。
這些人明顯受過戰陣訓練,行動有條不紊,攻勢綿綿不斷。除了兩側進攻兵力,還有一部分人圍著營地不斷跑動,一枝枝箭矢如雨般飛向營中,掩護著騎兵進攻。
其箭矢落點極為刁鑽,與騎兵配合默契,正好落於其五步之外,營中地上已經插了密密麻麻一層箭矢。
最先撐不住的是外圍廂軍,很快便被衝散陣型。黑衣人或執刀或持錘,肆意反覆衝殺,不少廂軍落馬,或被斬殺,或是死於馬蹄踐踏之下。
處於核心的衛軍重騎,並沒有貿然出擊,騎在馬上冷冷看著在營地中馳騁的黑衣人。重騎將趙陵馬車圍成兩圈,內圈人手持盾牌,依託其他馬車構建防線,形成了一面黑色的盾牆。
外圈的則由一名軍官統領,擺了個鋒矢陣形,已是全副武裝。箭矢落到重騎身上,紛紛被厚重的盔甲彈開。
眼見廂軍潰散,防線左支右絀,營前出現了空隙,軍官回頭看了一眼,率先拔出長劍高高舉起。
嗆啷嗆啷,拔劍聲四起,三十個重騎用劍身拍打著自己的胸甲,劍與甲的撞擊聲整齊劃一,聲音越來越大。
“殺。”軍官大吼一聲,重騎慢慢啟動。
這名軍官選擇的出擊時機頗為明智,重騎雖勇,防禦強悍,但缺點就是加速較慢。若是廂軍阻擋在前面,如此狹小的距離,很難提速,發揮重騎威力,反而容易被對手纏住。
厚重的馬蹄敲擊著地面,速度越來越快,如一把利劍刺出。
從空中看去,兩股黑色的洪流重重撞在一起,鋒頭處頓時人仰馬翻,失去主人的坐騎茫然四下奔逃。畢竟重騎無論裝備還是武力,都勝於對面黑衣人。劍光飛舞之下,十幾個黑衣人當場倒下。
普通的刀箭對於重騎的厚甲來說,顯然作用不大。
但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倒下的黑衣人,只要不是碎成幾塊,或是被踐踏為肉泥,就晃晃悠悠從地上爬起,嘶吼著繼續向著重騎進攻。
一聲尖細的哨子響起,黑衣人紛紛散開,沿著重騎的邊緣滑過,兜了一個圈後又重新整隊。
“用墨箭。”黑衣人中有一人大喊道。很快,方才遊走騎射的黑衣人,從身後箭壺中取出一支用黃紙包裹著的箭矢。
黃紙開啟,通體黝黑的箭顯現出來。箭身上,有繁複的花紋。箭尖處,閃耀著藍色的幽光。
這些黑衣人顯然對此箭頗為珍視,取出後滿弓射了出去。墨箭刺破空氣的尖嘯聲響起,向著仍在獵殺落單黑衣人的重騎飛去。
如此雜亂的現場,不少箭都偏離了目標。但剩下的箭矢落在重騎身上,與方才刀箭難進相比,墨箭輕鬆的射入盔甲之中,破口處,藍色的光亮閃起,向著全身蔓延而去。
藍色的光亮與黑色的盔甲交相輝映,顯有有些詭異。被射中的重騎有的倒下再未起來,有的傷勢較輕的身體搖晃起來,嘶吼著向著身邊的同伴發起攻擊。
猝不及防之下,重騎的隊形混亂起來,僅這一擊,就有十餘人倒下,剩下的人急忙遠離那些被藍焰覆蓋的同伴。
“嘭嘭嘭。”幾個彈丸在重騎中炸裂,一片紅色的煙塵瀰漫開來。煙塵所到之處,藍焰紛紛熄滅,那些被藍焰所制的重騎紛紛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