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想到吳亙如此利索,還未等秦觀反應過來,三下五除二就把馬給斬了,倒是讓一場謀劃落了空。
秦觀皺眉道:“去查一下那小子的底細,竟敢壞了我的好事。”
身旁一個身著綢衣,卻手持拂塵的年輕人湊近秦觀,“公子勿憂,一介武夫,不如讓我施些手段除了就是。”
秦觀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來,“爹爹已經幾次斥責於我,不得再搞出人命,再發生,就要將我禁足。算了,還是想些其他辦法。那個林若實,不是心思挺活絡的嗎,讓他想想辦法。”
幾人商量妥當,憤憤離去,地上的馬屍卻是看也不看。
只是秦觀等人不知道,在其離開後,趙嬤嬤的身影從林中出現,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吳亙、朱淺畫離去的方向。
吳亙陪著朱淺畫向著學堂而去,一路之上,二人俱是沉默。等到了門口,朱淺畫停下了腳步,微嗔道,“你倒是藏了不少本事。不過呢,”少女眉宇眼角俱是笑意,“倒是像個男子漢了。”
吳亙搓著手,訥訥無言,有些不知所措。
朱淺畫開門走入院子,臨關門前,對著吳亙回眸一笑,眼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真像個傻鵪鶉。”
看著緊閉的大門,吳亙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嗯,不是做夢。
長街上,吳亙面色凝重,匆匆趕往城北,去尋青木商量些事。前些日子驚馬之事,稍稍想想就覺著裡面有問題,哪裡有那麼巧合的事。馬驚了,人來了,而且一來就是三四人。
事後,倒是打聽清楚了,原來是郡守公子。只不過,敢動老子的女……敢動我吳寨主的師姐,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要拾掇拾掇你。
清晨的街上行人稀少,薄霧籠罩了城池,一切顯的影影綽綽。臨近城北,吳亙拐入一條巷子,扶了扶有些歪的刀鞘。
忽然,霧氣中傳來一陣撥浪鼓的聲音,忽遠忽近,有些縹緲。在如此晦暗的小巷中,著實有些讓人心神不寧。
吳亙將手放在刀柄上,意經緩緩運轉起來,一步步向前走去。
前方的霧氣中,出現了一個身影,似是扛著什麼東西,看起來十分別扭。等人影再走近些,吳亙有些失笑,原來是一個磨刀的老師傅,看來這兩天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此人頭髮枯白,臉長的極長,皺紋橫生,上面有一個個的麻點,下頜突兀前伸,正是傳說中的鞋拔子臉。老頭揹著一個長板凳,上面搭著一個袋子,邊走邊搖動著手中的撥浪鼓。
二人錯身而過時,老頭用帶著黃眼屎的眼睛瞟了一眼吳亙。等走出十幾步,吳亙鬆了口氣,畢竟在如此幽晦的地方,碰上個如此怪老頭,委實有些壓抑。
“後生,可要磨刀。”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
吳亙猛地一怔,身軀瞬間僵硬,半晌,才轉過身來,笑嘻嘻問道:“老丈可是問我?”
“正是。”老頭扛著扁擔,雙目似乎在盯著吳亙,又似乎在看向別處,讓人心裡十分難受。
“哈哈。”吳亙乾笑道:“我的刀鈍的很,恐怕老丈磨不動的。”
“哦,天底下還有磨刀人磨不了的刀,如此一來,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刀如此鈍硬。”老頭來了興趣,把肩上板凳放了下來,對著吳亙招了招手。
一陣陰風吹過巷子,吳亙背上出了一身冷汗,身體緊繃,意經不經催動瘋狂運轉起來。好邪門,吳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即使在鬼蜮中面對生死存亡,自己也能泰然處之,今天不知是怎麼回事。
定了定神,強自壓制全身血氣,吳亙笑的比哭還難看,“老丈,今晨還有些事,要不改日。”
“擇日不如撞日,後生,我看今天最好。”老頭乾脆坐在了板凳上,伸手從袋子裡取出一塊條形的磨刀石,低頭擺弄起來。石頭呈暗紅色,與平常所見的黑色或青色磨刀石大不相同。
艱難的嚥下一口唾沫,吳亙四下打量,赫然發現,四周一片靜寂,連一路不絕於耳的鳥鳴蟬噪都已消失不見,空間好像被隔絕開來。
直覺告訴他,走不了了。
步伐沉重的走向老頭,如同死囚邁向刑場,每走一步似乎都有千鈞之力壓在身上。吳亙知道,今天遇上高手了。
離老頭越來越近,終於兩人之間只有一步的距離,斷刀忽然發出低沉的顫鳴,似乎連它也感受到了威脅。
吳亙心中猶豫,出刀還是不出刀,如此近的距離,以自己的實力,應該能將對方一分為二。
老頭抬起頭來,吳亙瞳孔一縮,臉上有如春風掃過,頓時笑容可掬:“老丈,磨刀可收錢。”
“那要看刀值不值的收錢。”老頭咧開嘴,露出一嘴黃牙,手一伸,“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