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這些士卒不再想著零星進攻,而是從城頭運來了千牛弩等各式重器。匪人再厲害,也只是一人,人力終有窮盡時,又如何能擋得下這源源不斷的重箭。
「寨主,成了。」吳亙自不想面對這樣的重器,剛想著尋處死角遮蔽,薛信來到身旁,一臉興奮的稟報道。
「走。」吳亙沒有猶豫,掉頭衝向山頂,這裡只剩下四艘飛梭。很快,飛梭騰空而起,身下的神廟燃起了熊熊大火,在黑暗的夜中,好似一個碩大的火炬。
至於那名神官,據薛信所說,卻是不小心失足將頭栽入酒罈中,生生溺死了。
幾日後,在荒蕪不見一物的大海上,吳亙坐在小八身上,正愜意的釣著魚,身後則是一隻龐大的霧鬼。
在霧鬼堅硬的背殼上,停著三十艘飛梭,義鶻軍三三兩兩漫步於硬殼,喜滋滋談論著此行的收穫。
從郡城連夜離開後,吳亙等人便飄蕩於遠海之上,等著與卓克的水師匯合。
今日天氣甚好,一層淡淡的雲將熾熱的陽光過濾後,讓海面不再溼熱,多了些清涼之意。
「寨主,東西給史禾了。」薛信跳上小八的背,遞給了吳亙一壺酒。他按著吳亙的吩咐,送了諸多靈玉和天元洲的法器給史禾。
「嗯,給他吧,只要他回去能鼓動玉虜行省參與對天元洲之戰,那我們此行目的也算圓滿了。」吳亙接過酒,輕輕啜了一口潤喉,將魚竿遞給了薛信。
「我們攻打天元洲,雖然是為了自己得些財貨,更重要的是,要讓這些縮在窩中的家族,能夠主動探出頭來看看,外面滿地都是金銀。
等這些家族都蜂擁而上,天元洲應接不暇,牧人與神教戰火再起時,我們南下北洲就少了許多危險,僅憑無畏軍,是無法與神教正面相對的。對了,鄭圖可是醒了。」
薛信給魚鉤上掛了半條魚,隨手扔了下去,「醒了,只不過一路上一言不發,而且對牧人多有敵意,倒是惹得一幫兄弟有些不太高興。」
「嗯,你多看顧一些吧。此人本性不壞,只是有些迂腐,等他跨過了這道坎,說不得也是一個好手。」吳亙取出一個果子,輕輕一拋,正好落在了小八的口中,「薛信,等到了北洲,我們將獨立面對神教。你擅練兵,又是正兒八經軍卒出身,說說,我們無畏軍對上神教,還要做哪些改進。」
薛信稍顯詫異,看了吳亙一眼,低頭思索半天,方認真道:「我
軍若想與神教對戰,須得從海戰和陸戰分別論起。
於海戰而言,此次一路走來,我發現戰船並不是越大越好。如蕩神號這樣的戰船,雖然戰力卓絕,但造價昂貴,若是被敵一擊致沉,損失可就大了。
海戰不同陸戰,將士再英勇也得倚仗於戰船,所以船是必不可少的。船上的陣法,蛇雕,震天弓,幽光等看似威武,哪個不要錢,以無畏軍的家底,恐怕支撐不了多少,除非我們可以整個昆天洲為後盾。
既然如此,我意我軍戰船應根據對手和任務靈活搭配,有大有小,有正有奇。既要有蕩神號這樣的大船,也要有艨艟、走舸等小船輔助,或突擊,或偵察,或遊獵,即使偶爾損傷也無傷大局。
船上的軍械務必要充足,特別是要有幽光的手段,用得好了,足可大大抵消神教的優勢。
寨主,我軍的主攻方向在北洲,那裡須得渡海而行。得海者得天下,只要我們控制了這片汪洋,神教就只能龜縮於陸上,我則進可攻,退可守,立於不敗之地。所以,只要牧人動了起來,今後的一段時日,我軍要重點攻擊神教水師,他們不來也要主動出擊。」
吳亙的拳頭緊了又松,雙眼灼灼有光,呼吸漸趨急促,到最後乾脆站了起來。薛信的話有些他也想到了,但那句得海者得天下還是深深觸動了他。
「好,好一個得海者得天下。看來今後一段時日,我們要多投些錢給水師了。」吳亙看著無垠的海面,情不自禁以拳擊掌,「等我水師大成之時,就是神教顫慄之日。接著說,陸戰呢。」
薛信也站了起來,面色有些微紅,顯然心潮也是不平,「陸戰就簡單了,我曾在須句國虎撲營呆過,雖然比不上神教重騎,但與他們演練過幾次,倒也有些心得。
神教之銳在於器,他們裝備精良,軍中多用法器陣法,一兩個尚且看不出厲害,但若是成千上萬的重騎勁卒撲來,氣機相連,陣勢威嚴,卻與山嶽臨頂無異。
若想破其威勢,就要善用牧人的神通和秘術。畢竟橋班精力有限,打造水師已是讓他焦頭爛額,不可能為陸戰之師配備更多的法器。
可將一些會他意通的牧人編配於伍中,彼此形成一張網,上令能快速到達士卒。同時,每軍應根據自身所長,將牧人的秘術推廣於全軍。
如水校尉的前軍,就以奔速快,擅遠襲突刺,殺力十足聞名全軍,其實正是藉助了丘林家和其他家族的秘術,各軍皆應效仿,選擇合適的秘術操練,以長己威。
當然,若是橋班仍有餘力,也可適當打造一些針對神教的法器,這樣也不至過於吃虧。」
吳亙長出了一口氣,重重拍了拍薛信的肩膀,「好好好,所獻諸策皆善,此次回去後,我軍要大練兵,大造船,為今後戰事做好準備。
薛信啊,前往北洲,我準備帶上前軍等五軍,佐衡軍等部留守於昆天洲。到了北洲,地域遼闊,諸國並立,你們五軍很可能要各自負責一個方向。說實話,往日我心裡並沒有多少底,有了你今日之言,我終是可以振奮精神,大膽向南而行。」
「寨主,陸上練兵自是無妨,但海上非我所長,倒不如讓馮侖參加。」薛信想了想建議道。
「馮侖?」吳亙一愣,此人是吳亙首次出征時在大良城港口中俘虜的那名水師將領,捉回昆天洲後一直幫著橋班打造戰船。
二人正在談論間,忽然在空巡邏的索吉派人傳信,遠處來了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