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陸家勁卒若是幹這些低賤營生,會被同僚笑話的。”看書溂吳亙使勁撫著自己的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將心中殺氣拂去一些。
來這裡已有些時日,自然知道,陸家這些軍卒確實不事生產,而且營中一些主要將領還需得配上僕人。
只不過吳亙為了少花錢,把僕人都遣散了而已。之所以一反常態苦口婆心勸解,又安排了這三場比試,正是顧及圖丹等人的習慣,而且專門給了他臺階下,沒想到其人竟然絲毫不領情,還固執的堅持己見,見吳亙臉上起了殺意,圖丹也是有些害怕,趕緊補充道:“不如讓樂希帶著人族幹,我可以從軍餉中支出一部分作為補償,大人你看如何。”
“不如何。”吳亙懶洋洋從座位中站起,晃晃悠悠來到了圖丹身前,寒聲道,
“成軍之日我就再三強調,不管你們來自何方,現已都是無畏軍。而無畏軍第一條軍紀就是謹遵號令,違令者斬。圖曲長,你一而再,再而三違抗軍令,可知罪。”說到最後三個字時,吳亙聲音陡然提高,如炸雷一般響起,嚇得山中在旁竊竊私語的眾人皆是一個哆嗦。
“屬下不敢。”被這嗓子嚇得面色蒼白的圖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撐在地上沉默不語。
“我看你還有什麼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竟然不聽號令,以後若是打起仗來,是不是也要陣前講些條件。來人。”吳亙聲音陰冷,輕飄飄吩咐了一句,身旁的卓克大聲回應,帶著幾人大步走了過來。
“綁了。”吳亙隨意擺擺手,就好像攆走了幾隻蒼蠅。
“喏。”卓克等人走上前,按住圖丹的胳膊,就往他身上纏繞繩索。
“大人。”圖丹額頭青筋暴起,抬頭死死盯著吳亙,
“無畏軍也是陸家下屬,你擅自殺死一名軍中將領,須得城主同意方可。而且,新軍組建伊始,就殺戮手下將領,大人不怕擔上暴戾的名聲嗎。”
“哦。”吳亙笑眯眯轉過頭,走到圖丹面前蹲了下來,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真以為我殺了你,陸青會說什麼嗎,無畏軍乃是按照陸少主之命組建,會有人為了你而得罪少主嗎,你把自己看得太金貴些了吧。我,無畏軍千戶,殺你如捏死一隻蒼蠅般容易。但你這麼一說,我也怕人家說我酷厲無道,不恤下屬。呵呵,算了,我不殺你,也不打你,只是關在營中示眾七日。挺下來,我就放了你,且恕了你違令之罪。”說著吳亙輕輕拍了拍圖丹的臉,站起身來,
“在營中立一根鐵柱,把圖丹綁上去。其餘人都去幹活。”說到此處,吳亙臉色猙獰的補充了一句,
“無論牧人或人族,不想幹的都與圖丹綁在喇張武陽張了兩次嘴,可看到吳亙鐵青的面孔,還是沒敢開口。他們這些老卒可都知道,這位寨主兼千戶平日裡吊兒郎當,沒個正形,高興起來與普通士卒都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但若是真發起怒來,全軍上下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那是要殺人的。很快,營中立起了一根鐵柱子,圖丹被綁在了上面。葉子明悄悄走到吳亙身邊低聲道,
“寨主啊,這樣是不是太便宜這小子了。”寶象亦是疑惑不解的湊了過來。
吳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葉子明平日裡一口一個吳亙,吳兄弟,只要自己一發火,不是寨主就是千戶。
“這幾天,我讓牛超陪著他,惡人還需惡人磨。”吳亙摸了一下自己鼻子。
“哦……”幾人拖著長音離開,這就對了嗎。這牛超平日裡無事就偷雞摸狗,終是派上些用場了。
很快,牛超就得了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使命,看守圖丹七天。驟然受此重任,牛超興奮得乾脆抱了被褥放在鐵柱旁,看樣子是準備長期作戰了。
“大人,這等苦差事是不是給錢啊。”牛超仰頭問道,眉眼都在舞動。
吳亙從懷中摸了五兩銀子出來,隨手拋給了牛超,
“錢有,但要看好人,好好看。事成之後,再獎勵十兩銀子。”牛超一愣,旋即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大人放心,這等小事就交給小爺。”說著從懷裡掏出了鐵鉤,鐵爪,鐵刷子一類的物事,叮叮噹噹扔在地上。
圖丹似乎也覺察到有些不對,神色惶恐得盯著這些稀奇古怪物件。吳亙帶著眾人離去,走了兩步覺著有些不對,掉頭回到牛超面前,認真叮囑道:“不準出人命。”牛超磨了磨鋒利的牙齒,拍著胸脯道:“小爺我辦事,你放心,絕對不會要他的命。”吳亙一巴掌拍在他頭上,
“再敢給我小爺小爺的,把你一塊綁了。”說著氣呼呼掉頭而去。剛走幾步,聽著身後鐵器碰撞的聲音,忽然身體打了個寒戰,趕緊再次掉頭回來,
“不準用這些玩意,看著瘮人。”牛超一愣,
“這也不準用啊,要知道當初在翠松山,很多獒不聽話,只要讓我陪它們一晚上,保準第二天乖得像孫子,沒了這玩意不好用啊。”吳亙惡狠狠道:“說不準用就不準用,要不我把銀子收回來。”
“得,不用就不用唄。”牛超無精打采的將這些玩意收了起來。吳亙鬆了口氣,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圖丹悶聲悶氣的慘叫聲,回頭一看,不由面色有些難看。
牛超往圖丹嘴裡塞了一把沙子用布堵上,正在一根根薅人家尾巴上的毛。
這缺德玩意,吳亙大步上前,一把拎起牛超,
“除了嘴以外,你自己身上的什麼東西都不能用,只能用嘴,聽明白了嗎。”牛超不耐煩的掙脫吳亙,
“這也不讓用,那也不讓用,怎麼能玩死他。算了算了,看在銀子的份上,我就用這張嘴噴死他。”見牛超信誓旦旦模樣,吳亙終是一步三回頭不放心的離開,總覺著自己今天干了什麼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