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無畏軍下馬,從姬家人的手中搶過盾牌,來到了高坡上,順著向下的坡面結成了三十人的軍陣。
軍陣外覆有盾牌,伸出一根根的長槍,與此同時,後面的人亦是向著坡下伸出長槍,最後則是一排排的弓箭手。
這麼大的夔牛,彎刀對其而言就是牙籤般的存在,已經派不上用場。
姬家的人被吳亙方才的舉動所懾,再加上姬楠被擒,一時間有些發懵。有的人不是不想上前救下姬楠,卻被旁邊的人攔下。
這些士卒並不是都如姬楠一樣愚蠢,有些人已經看出來了,此時跑只能將自己的後背讓給夔牛,再加上路窄人雜,跑也跑不起來,最後落得個被踩死或淹死的下場。
反倒是看到無畏軍乾脆利索的結起戰陣,層次分明做好防禦,心下安定了不少。有些人自發的來到坡上,跟在弓箭手後面,準備射箭攔截。
很快,夔牛就接近了高坡。隆隆的蹄聲傳來,整個沼澤都好像都在顫抖,不時有魚兒嚇得從水潭中跳起。
薛信拔出自己的刀,看了面無表情的吳亙一眼,怒吼道:「放箭。」
唰,如林的箭矢從坡上飛起,在空中劃了道長長的弧線,落在了牛群的身上。
「哞……」憤怒的牛叫聲響起。夔牛的身上綴了不少的箭矢,可濃密的毛加上在泥裡打滾留下的泥巴,極大減小了箭矢的傷害,只有刻有血靈符的弓才可給牛身造成較大的創傷。
吳亙摘下震天弓,拇指勾弦,中指食指用力,硬弓漸成滿月。砰砰砰三聲勁鳴,三支白色的箭矢幾乎是同時出現,化作滾滾雲霧直奔牛群而去。
轉瞬間,吳亙三次開弓,三次出箭,動作之快,以至於殘影都相互重疊在一起。在別人看來,他一次就射出了三枚箭矢。如此快速的發射,對身體的負擔可想而知,要不是過了二次雷劫,吳亙還真不敢如此託大。
如此的神技,讓坡上姬家的人面面相覷,暗自慶幸方才沒有逆命。
坡下,奔跑在前面的夔牛連叫也沒有叫出來,就四分五裂攤在地上。
後面的夔牛稍稍猶豫了
一下,前衝之勢稍滯。但在本能的驅使下,又再度向前奔去,只不過速度慢了一些。
「放箭。」薛信再度舉刀。隨著距離的接近,箭矢的傷害也明顯增大。一些夔牛痛苦的摔倒在地,很快被身後的同伴踩成肉泥。
夔牛越來越近,漸漸接近高坡,薛信伸手拿起長槍,死死盯著夔牛的動靜,卻並不丟擲。
第一排夔牛已經跑到坡下,碩大的牛蹄踩在地上,震動隨著地面傳來,讓每個人的麵皮都隨之而顫抖。
一步、兩步……夔牛步步緊逼,薛信卻是絲毫不為所動。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第一槍射出,姬家有的人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不時瞟向身後。
終於,在夔牛距盾牌組成的牆只有二十幾步,也是處於坡面最陡地段的時候,薛信狠狠丟擲了自己的長槍。
一時間,幾十支長槍帶著尖厲的呼嘯聲,向著正埋頭猛衝的夔牛飛去。鋒利的槍頭刺穿夔牛的厚皮,扎進它的血肉,讓夔牛痛苦的倒地翻滾,試圖壓斷身上的槍桿。
這麼一來,槍頭更是在其體內橫衝直撞,而且倒地的夔牛又擋住了同伴前進的路。一時間,夔牛群大亂,不少牛被撞得向坡下滾去。
夔牛本就不擅長在如此陡的坡面奔跑,前衝的勢頭一止,更是難以再次發力。
混亂之下,夔牛相互踐踏,有的死於同伴的蹄下,有的被擠得掉落於坡兩側的泥沼中,有的被補射的箭矢射死。
偶爾會有一兩隻奔上坡頂,踩著斜斜而上的盾牆向上攀爬,可卻被盾牌下伸出的長槍刺得千瘡百孔。有些運氣好的好不容易越過盾牆,卻又被後面的凌雲八騎當場給剝皮剔骨。
不一會兒,山坡下的喧囂聲漸止。坡前,橫七豎八躺著夔牛的屍體,還有幾隻活著的,也是終於清醒了過來,掉頭向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吳亙揮了揮手,坡上的無畏軍撤掉盾牌,有條不紊的清理著牛屍。取肉,抽筋,甚至連牛角都砍了下來。這些人多是獵戶出身,自然曉得夔牛身上哪些東西有用。
姬楠此時也被放了下來,看著眼前慘烈的場面,面無表情清理牛屍的無畏軍士卒,一時間心中有些後怕。
若是方才自己手下與這些熟練殺牛的殺才對上,說不得自己也與這些牛一樣,被扔到旁邊的水潭中化為一堆爛泥。
「吳公子,方才的事……」姬楠小心翼翼來到吳亙身前,剛要開口,就被對方打斷。
「抓緊歸攏一下人馬,我們離開此地。」吳亙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吩咐道。
姬楠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還是按照吳亙的意思,讓手下趕緊重新整隊。
隊伍一路小心前進,還好,再沒有其他異變發生。
快走出沼澤時,索吉催馬來到吳亙身側,看了一眼身後有些懨懨的姬楠,低聲稟報道:「大人,這些夔牛應是被人趕來的,我發現了一些驅獸的藥。」
「哦。」吳亙微微一怔,回頭看了看隊伍中高高飄揚的姬字大旗,眉頭緊緊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