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百里家派了不少人,四下搜尋吳亙等人的下落,甚至不惜與安思家對峙。與此同時,黑塔家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在百里家的帶領下,四下撲殺無畏軍。雖然據點並無損傷,但彼此之間的聯絡卻是被割裂了。
形勢對於吳亙來說,其實已是到昆天洲後最難捱的一段時期,很多行動都已收縮,內外的經營也不免受到了影響。原本想請安思家對百里家施壓,可看到黑塔家的人到了此地,安思家一如既往的縮了起來。
這一日,吳亙悄悄與楊正告別,喬裝打扮前往黑塔家的主城高垣城,準備伺機弄出一些動靜,擾亂當下的局勢,轉移黑塔家的注意力,迫其將兵力收縮。
雖然楊正覺得此行風險極大,但吳亙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前往。再不能讓形勢如此惡化下去,只有擇機開闢新的戰線,才能緩解幾個據點的壓力。時間再長些,吳亙都擔心無法養活手下的人,所以不得不冒險行動。
高垣城地處內陸,距衡門港足有八百多里。一路上,吳亙單槍匹馬,晝伏夜行,避開各類哨卡,扮作牧人悄悄潛入到了高垣城。
作為一個萬戶家族的主城,這裡絕非莫支等家所能媲美,無論城池規制還是人口都大了許多。街上車馬輻輳、摩肩接踵,各色人種行於其中。
在這裡,有一些建築明顯具有人族的風格,釘頭磷磷,飛閣流丹,讓吳亙恍惚回到了北洲。這些與牧人原本的塢堡風格,已是存了很大的區別。
戰爭是最大的破壞者,也是最好的使者。與神教交戰多年,不知不覺間,人族的一些習慣已經潛移默化影響了牧人。
行走於街上,吳亙發現,在街上竟然偶爾可以看到人族。這些人脖子上都戴著一個項圈,上面鏨刻有花紋,在手上亦是刺有文字。牧人對這些人族似乎視而不見,並沒有如其他地方一樣,如狼見了羊一般蜂擁而上。
不過,這些人神色都有些萎靡,一副氣血不足的模樣。一打聽才知道,這些人都是為牧人權貴所豢養,項圈和手上的文字,代表著他們屬於哪個家族。
吳亙沒有敢過多在街上逗留,免得自己露出破綻。詢問了一下黑塔家的位置,吳亙便向城北而去。如人族一樣,牧人房屋也是坐北朝南,北邊往往是顯貴們居住的地方。雖然牧人沒有什麼三品量表之說,但大家還是自覺分成了三六九等。
等到了城北,吳亙尋了一處相對偏僻的客棧住下。客棧位於一條深巷子裡,兩側俱是高牆,偶爾會有光車駿馬,往來於巷子中。
吳亙包了一個二樓靠裡的雅間,靠南的客廳開有一個大陽臺,可以在此遠眺城中景緻。
帶吳亙上來的夥計臨出門時,連連誇獎吳亙好眼光,這間屋子可以看到隔壁花間坊的歌舞,那裡可是整個高垣城最有名的教坊。
巷子裡那些來往的馬車,大部分都是往花間坊去的。說到最後,那名夥計神秘兮兮的透露了個訊息。
這花間坊的頭牌,也可以說老闆,竟然是個人族,名叫浣紗。因其在高垣城名頭極大,又主持著花間坊,人們私下給她取了浣紗女的名號。
浣紗女很少親自登臺,每次登臺,那整個城北的貴人老爺都要跑過來捧場。
乍聞此訊息,吳亙不禁有些發懵。一個人族女子竟然成了教坊的老闆,而且還這麼有名頭,想想都有些不正常。
趕緊拉住夥計詢問詳情,在塞了二兩銀子後,吳亙終於知道,這個浣紗女好像原本是個富貴人家的女子,被捉到昆天洲後,卻是被黑塔家給留了下來。
因其無論唱曲還是起舞,都是極為出色,這黑塔家的家主黑塔雲扶倒是一眼看上了浣紗女,竟然捨不得對其使用萃噬之法。便乾脆養在了府中,專門負責給客人唱曲助興。
時日長了,城中牧人皆知浣紗女之名。不過呢,如同所有深宅大院裡的爭寵吃醋一般,這黑塔雲扶的正妻不幹了,幾次想派人害了浣紗女性命。
無奈之下,黑塔雲扶只得將其送出府,並出錢修了這座花間坊,讓浣紗女在其中安身,嚴禁其他牧人打浣紗女的主意。據說,這位家主還經常過來聽浣紗女的曲子。
城中的人自然知道這層關係,有人為了巴結黑塔雲扶,有人確實是傾慕浣紗女姿色,反正花間坊的生意自開張後便十分的好,沒有一定實力的人都不好意思入坊,這裡已成了城中牧人顯示身份的重要去處。
吳亙自是對這些沒興趣,自己此行乃是為了報復黑塔家,一個賣唱的歌女斷然不在自己的考慮範疇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