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吳亙將刀取出。以手拄腮,呆呆的看著木墩。
這些日子,一有時間吳亙便會修煉,以期能夠儘快提高自己的修為。若再遇到黑塔松寒此類高手,亦能有幾分反擊之力,不至於讓自己的身邊人平白殞命。
前次受杜仁的刀法啟發,吳亙也是能在一式中發出多道刀氣。不過讓吳亙苦惱的是,這些刀氣一分流,威力便弱了幾分。對付一些不入流的人尚可,但真要與高手對抗,就難免有些隔靴搔癢了。
在當前實力無法驟進的情況下,如何能讓每縷刀氣都儘可能殺傷對手,還需要認真思量。
若是能一眼看出對方的要害,就如蛇之七寸、狼之細腰一般,那麼弱小的刀氣亦可以發揮出較大的效果。這是討巧的法子,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自己只是一個四境的武夫呢。
院門被推開,楊正和薛信聯袂而至。看到蹲在地上的吳亙,俱是沒有出聲,靜靜陪他看著這個平平無奇的木墩。
“安思家誰與你聯絡的,傳遞了兩豨村的情報。”吳亙覺得眼睛有些酸,起身活動了一下腰身,卻不小心牽動了胸前的傷口,不由皺了皺眉頭。
“沒人給我兩豨村的情報。”楊正面色嚴肅起來。
吳亙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楊正的眼睛,“也就是說,有人冒充了你的名義,遞了這個情報,卻早已布好了這個陷阱。”
“應該是的。”楊正點了點頭,毫不畏懼的迎向吳亙的目光。
“我信你。”過了片刻,吳亙方收回自己咄咄逼人的目光,轉身向著院中的一個藤椅走去。
薛信暗自長出了一口氣,吳亙遇襲的事業已知曉,他是真怕這二位因此而生罅隙。那對於自己,對於所有追隨的人來說,都是毀滅性的災難。
“坐下議事。”吳亙慵懶的躺在椅子上,已是換了一副笑容。
楊正心中暗歎,吳亙已隱隱有些上位者的氣勢,只是不知道這種變化到底是好還是壞。
三人圍攏於一個石桌前,各自端了一個茶盞卻都不開口,氣氛有些奇怪。
一隻蜜蜂飛了過來,在桌前嗡嗡飛舞,
“都說說吧。”吳亙揮揮手,將蜜蜂拂走,終是打破了這難堪的氣氛。
楊正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茶水潤喉,“兩豨村的訊息,其實很多家族應該都知道,不僅是安思家。所以安思家有嫌疑,但也不排除是被人嫁禍。
賊人將訊息遞了進來,應是在看著你們離開後,才向黑塔家告得密。因為黑塔家的重騎是在你們到達兩豨村後才匆匆抵達,而不是預先設伏於村中。所以,叛徒就是始興村的人,他在盯著你們的一舉一動。”
吳亙嘆了口氣,“也就是說,傳遞情報的人有可能就在始興村,最起碼,始興村有人參與了聯絡的事。你我想的差不多,但這個人是誰呢,能與外面的人聯絡上,又有途徑將情報發出,還想讓我死。”
“有沒有可能是哈豹,此人雖然作戰勇猛,但歷來有些桀驁,平日裡對人族也頗有微詞。若是寨主一去,始興村就是他的,他有這個動機。而且,他多在外行走,有條件有能力有手段陷害寨主。”薛信突然開口道。
吳亙與楊正對視一眼,眼神俱是有些閃爍。
“始興村那裡,開始全員戒備,做好應戰準備。既然叛徒在始興村,說不得會把黑塔家的人引來,那裡已經不太安全。”吳亙頭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吩咐道。
“至於說誰給黑塔家報了信,不就是那四家嗎,始興村的人還沒有資格直接聯絡黑塔家。這樣吧,我先去會會嫌疑最大的安思家。楊正,把我已死的訊息透漏給始興村。”
“你是要引蛇出洞。”楊正眉毛一挑。
“不錯,現在始興村出了叛徒,咱又不好直接去質問有可能的人,這樣會傷了人心。
乾脆就說我死了,這個叛徒既已達成目的,肯定會與外面的家族聯絡。這些天,楊正多派些人手盯著始興村。”吳亙目光幽幽,看向院門,眼神卻是越來越冷。
“寨主,凌雲村剛接了這麼些兩豨村的人,還不好分辨是否有奸細。凌雲村是不是也要加強戒備,畢竟安思家是知道這個據點的。”薛信在一旁開口建議道。
吳亙微微一笑,“這些兩豨村的人,咱確實不好甑別。既然安思家此次嫌疑最大,那就把不放心的人都放在凌雲村。
若是安思家領人來襲,那正好坐實了嫌疑,也省得咱動手了。把可靠的人,都安置在刃發村,保住咱的火種。”
楊正和薛信對視一眼,吳亙此舉,卻是存了借刀的心思。
三個商議妥當,吳亙站起身,對著薛通道:“凌雲八騎要重建,此事就交給你,那些死去的弟兄,立個衣冠冢吧。若是家中還有人,想方設法接濟一下,要是願意跟著我們,可以接過來。”
“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仇人的頭顱,擺在他們的墳前,以慰英靈。”吳亙的臉猙獰起來,起身向著屋中走去。
“那安思家那裡怎麼辦。”楊正開口道。
吳亙轉過頭莞爾一笑,“你以你的名義發信給安思遠,就說要與他一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