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亙輕輕擺擺手,不以為然道:「當下呢,有份賣命的營生,幹不幹。」
寶象和莫信湊了過來,「賺錢嗎,若是能攢下如此多的錢財,掉腦袋又如何。」
都是窮慣了的,連販私鹽這樣砍頭的事都幹,遑論其它。
「賺錢是肯定的,只是賺多少的問題。」吳亙伸手取出了關於大遺洲的冊子,遞給了二人,「此次不僅有朝廷的獎賞,而且一路所得都是自己的。」
莫信和寶象將冊子取過,仔細研讀,看著看著,莫信的眉頭皺了起來,「這錢不好賺哪。」抬起眼皮看了吳亙一眼。
寶象則不然,越看眼睛睜的越大,「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別看這地方全無靈氣。反過來說,這裡正是武夫的天堂。說不定有許多武道高手,百家爭鳴之下,倒是可以相互借鑑。
況且,物以稀為貴,大遺洲地處偏僻,有些東西肯定是外面所罕見,就是順手撿塊石頭,拿出來都說不定是什麼寶物。大遺洲,我去,誰攔著我跟誰急。」
吳亙衝寶象豎了個大拇指,轉頭看向莫信,「老莫,怎麼樣,你可是願意一同前往?」
莫信搖搖頭,放下了手裡的冊子,「我年歲大了,這錢就賺不來了。跑這麼遠的地方,老骨頭都得顛散了,倒是寶象可以一試。」
寶象點點頭,「不錯,我倒是想去試上一試。大丈夫生於世間,怎可甘於庸碌,難不成要販一輩子私鹽。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鷹擊天風壯,鵬飛海浪春。不出去闖闖,死了也不會甘心。
吳亙一拍大腿,「說的好。行百里者,看周遭事;行千里者,閱世間情。人生一世,若不出去走走,與圈豕村狗有什麼兩樣。
前行自然危機重重,但所謂危機二字,危中蘊機,險中育生。對於我等而言,一無祖上蒙萌,二無逆天氣運,三無驚人天資,不拿命拼,與天爭一線,與人爭一寸,又如何能脫穎而出。
爭了,即使最終一無所得,埋骨荒丘,倒時也可再無遺憾。這世間,老子來過,拼過,值了。」
原本是想著忽悠一下寶象,說到最後,連吳亙都有些相信自己的話了,所謂的自我催眠就是這樣。緊緊握住寶象的手,二人一臉堅毅,恨不能連夜就走。
莫信左看右看,一臉惶恐,「兩位,犯不著如此激昂吧,時日尚早,且慢慢商量準備方為妥當。」
按下心思,吳亙就在撫冥關住了下來,一來此去不知要走多少年,多住幾天留些念想。二來寶象畢竟還要收拾一下自己的家當,該賣的賣,該送的送。
至於帶來的棘玉和爰玉,吳亙全部留給了莫信。萬一自己回不來了,這些錢也能給老兄弟當個棺材本。
住了不到兩天,山下
來了一騎,莫信一看,卻是水從月,趕緊迎上山來。
幾人相見,不禁唏噓,連忙詢問水從月為何到了此地。原來,硃卷三鬼解散後,水從月被父親禁足於家中,不得外出。
好不容易風頭平靜了些,終於能夠出門,卻是擔心吳亙的安危,與水潯劍吵了一架,便匆匆趕到趙國。
因為不知道吳亙去了何處,水從月便徑自來到了撫冥關,卻沒想到正好在此相遇。
言語之間,得知吳亙將前往大遺洲,水從月當仁不讓要一同前往。這下子吳亙倒是有些犯愁了,與自己和寶象不同,水從月可是有一份偌大的家業。若是有個意外,自己如何向水家交待,初霽又當如何能在水家呆的下去。
理都不理吳亙的擔憂,水從月拿過那幾本遊記細細看了起來。什麼履險蹈危,這是事嗎,水大公子什麼時候懼過。
就這樣,等寶象安頓好自家後,三人與莫信依依惜別,乘坐飛梭返回了神武院。
幾人乾脆就住在了關押橋班的那處谷中,相互商議準備出行的一應物事。
期間,吳亙專門找到蹇行,讓其打了個招呼,去歸元宗探望了一次朱淺畫。對於吳亙此次的決定,朱淺畫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只是一言不發,隱含幽怨。
其中緣由,趙真早已告訴了她。
能怎麼辦呢,誰又能攔得住一個男人上進的心,只是希望他能平安歸來。
分別時已近昏暮,吳亙飛出丹燻峰地界,回頭再望,峰頂伊人仍舊獨立。
轉頭,遠處天邊,夕陽一點如紅豆,紅霞已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