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打發掉推銷電話,沈妄放下了手機,下巴朝茶几上的水杯一點:“吃藥了。”
杯子旁邊放著兩粒感冒藥。
林時兮有點詫異:“你從哪兒找的藥?”
屏風架上雖然放著個醫藥箱,但裡面除了酒精棉,就是碘伏,是沒有放感冒藥之類的東西的,先前買的藥被她放過期扔掉了,之後就沒再買過。
她的體質確實是不太好,只是平時都很注意,冷了加衣,熱了開窗,涼的東西一般也不怎麼碰,所以平時很少會生病,也用不著在家裡備著藥。
“出學校之前,在校醫務室裡買了兩盒。”沈妄彎下腰去,一手抱著貓,一手拉開了茶几下的抽屜,偏頭朝林時兮示意了下,“剩下的藥我都放這裡面了,這幾天都要記得吃。”
林時兮忽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面對這種不帶任何目的性的、純粹式的關心,她有些手足無措,她的生活裡很少會有這種關心。
林渺走得早,接著外婆也跟著病逝,小姨又離家不知所蹤,舅舅只當自己沒有這個拖油瓶外甥女,江家那邊因為她是女孩兒,又不肯認她。
林時兮很早就自己一個人生活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死活,所以她得學著自己照顧自己。
一晃眼,這樣跌跌撞撞地,居然也過了這麼多年了。
胳膊上掛著“貓形手鍊”實在是太沉,沈妄幾次都想要拎開爪子死死扒拉著他的財神爺,無奈財神爺黏他黏得緊,怎麼都不肯松爪,沈妄只能抱著貓站了起來:“下午別去學校了吧?”
林時兮捧著水杯,閉眼吞掉了藥片,聲音還啞著:“嗯?”
沈妄看著她泛紅的眼尾:“不是感冒了麼?老師那裡我幫你說聲,下午在家休息吧。”
“那不行。”林時兮打著噴嚏拒絕了他。
沈妄以為她是在擔心學校作業:“我下午把作業給你送過來。”
林時兮:“不是,作業無所謂,主要是缺勤。”
沈妄:“?”
“我一定要回去,學生會缺勤是要扣錢的。”林時兮眼神堅定,咬字鏗鏘有力地說,“除非我死,否則絕不缺勤,誰也別想扣我錢!”
沈妄:“…………”
看到沒!
她以後絕對是打工人的勞模。
看這敬業程度!
可以說是打工人天花板的存在了。
沈妄為之驚歎。
“天花板”也沒在家裡歇著,換完衣服就坐上了回學校的公交車,走得是毅然決然,那透著“i !i 必須 !i 非常極其特別 !”的背影,讓沈妄看得歎為觀止。
果然,錢是第一生產力,它是萬能的。
它能讓人垂死病中驚坐起,怒問誰要扣我錢。
林·學生會打工人·時兮,絕不屈服於一場小小的感冒。
感冒算什麼?
只要她還能呼吸,那她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學校,這就是身為學生會主席的覺悟。
可惜林主席只是一個精神上的巨人,她的身體不允許她這般叛逆,這場感冒來得氣勢洶洶,林時兮堪堪吊著一口氣上完了下午的三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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