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妥後,素嬈徑直回了半月小築。
趙阿福終於趁她得閒,將這些時日收的各府的禮單和請帖送了過來,“鴻瀘寺張大人家的女兒後日辦滿月酒,轉運司王大人五日後續絃,司農寺丞阮大人要給兒子娶親……這些帖子提前送來了,小姐看看咱們須備什麼回禮比較好。”
“還有這邊,這是柏谷堂送來的上個月的賬簿,裡面有農莊收成、佃租和各處鋪子的經營狀況。”
“小姐……”
素嬈看著這成摞的賬冊,再想起提刑司的堆積如山的卷宗,一時怔怔。
趙阿福看她半天不說話,小心的喚道:“小姐?”
“以後這些東西交給你全權負責。”
素嬈按著眉心,“人情往來也好,賬簿也好,我沒回京之前是怎麼樣,以後就還是怎麼樣。”
這句話她剛回來時就說過,奈何謝蕭是個認死理的人,非要送來。
她簡要的看過一些。
按理來說,東家不在,底下人做些小動作,貪吃偷拿不足為奇,可奇怪的是,阿孃留給她所有的嫁妝經營狀況十分良好。
絲毫不受影響。
好像這十多年的時光對他們而言與昔日並無改變。
“這怎麼行?”
趙阿福連忙搖頭推拒,“這些是留給小姐的嫁妝,從前小姐不在,事急從權,可如今小姐回來了,自然要小姐親自打點方是正理。”
“我不在你們打點的挺好,沒必要發生什麼改變。”
素嬈說道。
趙阿福看了她一眼,想起謝蕭叮囑她的那些話,小聲道:“其實小姐回京之前,這些鋪面的情況謝家那邊每隔三月都會徹查一次。”
此事素嬈第一次聽聞。
她訝異的抬眸看著阿福,“你說謝家在監看?”
“是,最初是有些人起了歹心,想要藉著職權之便中飽私囊,謝總管久壓不下,最後是謝府出面處置的。”
素嬈回京後和謝府始終沒有來往,底下有人猜測她惦記當年離京之事,心存癥結,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謝氏。
但阿福想著這事兒還是要叫她知曉。
“謝家的人只查賬,所有經營所得的財務並未挪動過,在小姐入京後那邊就再未插手其中了。”
趙阿福的話讓素嬈陷入了沉默中。
謝家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們對阿爹和她行事毫不留情,卻暗中照看著阿孃留下來的嫁妝,一無所圖。
她突然想起那晚在荒山墳塋面前那道人影。
心中複雜莫名。
“我知道了。”
素嬈滿懷心事的說了句,趙阿福覷了她一眼,小聲道:“那這些東西……”
“你處理吧。”
素嬈看向眼前人,神色鄭重:“阿福,謝叔既然把半月小築交給你打點,便是信任你,那我也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些事。”
“我不瞞你,我沒功夫打理府中這些瑣事,日後也是一樣。”
“那萬一以後小姐嫁人了,府中的中饋誰來主持?這不合規矩啊。”
趙阿福憂心忡忡的說道。
素嬈抿唇低笑:“規矩是人定的,我眼下還沒嫁人,你就先替我擔待著吧。”
這麼久了,趙阿福也知道她決定的事不會更改,只能勉強應下,“小姐要是改變了主意,隨時可以收回管家權。”